一場場匪夷所思幾乎等於天方夜譚的戰鬥,提起那女人時的表情——
都彷彿在回憶史書都難以描述的傳說。
難以想象,這些個經歷了這般慘烈一戰的鐵血兒郎們,口中仍稱這位郡主“黎明之星”。
他們對這位郡主的崇拜讓封梟完全無法理解甚至嗤之以鼻的。
什麼天乾門一百死士竟敵八千荒人,什麼一己之力俘虜荒人皇子,一人守帥塔……這寫到話本他都會覺得荒唐可笑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去相信?
但——
當封梟在峰月衛宣佈——峰月衛要去抄霸相府滿門。
王庭直屬精銳軍隊,聖帝親衛,聖意即天意,絕對不會有第二個軍隊會跟他們比忠心。
但——
當時參加了夜曇海之戰的幾千殘兵衛無論是將帥還是士兵,寧軍法處置也無一願去,包括損掉他五萬峰月衛的金倬正。
金倬正什麼都不說,當場解了戰甲,謝了戰盔,提起劍來,就要自絕與他面前。
但畢竟是戰功赫赫的金家,還有這些從夜曇海回來的將士,各個都是戰功赫赫之輩,封梟私心不忍,不再強求,便只是挨個罰了軍棍,卻並再要求他們霸相府。
他到現在都無法理解。
這些人,怎麼能對墓么么有如此的感情?以至於——在他看來,那無異於鑄下了抗旨不尊的大錯。
眼前這個單薄瘦小的身子——
董安安密室裡詭計多端滿腹陰謀的女人。
還是剛才躺在男人懷裡不知檢點,此時面對他都不避不諱的浪蕩/女人。
哪裡配得上他們那樣的崇敬?
“封將軍?”墓么么連喊了兩聲,才把封梟拉回神。
封梟垂下眼睛,沒說話。
“因為聖帝既只召你,便是擺明了要柿子挑軟的捏。比起我,他肯定知道你更任他擺佈。”她手背撐著臉頰倚在桌上,看起來更加不端莊了。“我若陪你去了,不打自招了兩件事兒。一呢,怎麼說你也是抄了霸相府的人,就陪我辦了一個案子,我就和你關係好到能陪你去面聖了?這是自己招了這案子肯定還大有玄機讓咱倆不得不綁一起了。二呢,他也知道我並不喜歡見他,竟然為了你主動去見他,擺明了咱倆有鬼。”
封梟微微蹙眉,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
她眼神不急不緩地落在封梟臉上,“這都還是次要的。主要的是,你堂堂一峰月衛大統領,去面個聖,還得先把我請來?”
她停頓了一下,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之前我聽說,金倬正他們寧領軍法也不去霸相府,這事雖你暗中隱瞞了下來。但,不用我提醒你,你王庭直屬的軍隊,敢有人這麼幹意味著什麼吧?聖帝不吭聲,不罰你,還當不知道,你就真以為他不知道不當回事兒啊?”
她輕嗤一聲,也不知是在恥笑誰。“你是嫌大統領這個位子坐太久了還是嫌自己腦袋太沉了?非得讓聖帝懷疑我和你暗通款曲覬覦他的峰月衛嗎?”
“所以呢,我不能陪你去。”
封梟聽到這裡,就站起來要走。
墓么么真是無語了,這什麼求人的態度?“封將軍,你能不能養成一個聽人說話的好習慣?比如,先從坐下來好好聽人把話說完開始?”
他冷哼一聲,坐了下來。
若非自己於此事關礙過深,墓么么早就不想說下去了,但還是隻能耐著性子繼續道,“不過我早料到聖帝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我們,而且這十日,他應該也琢磨出點東西了,大抵三兩句話就能把你套個底清,到時候免不了你跪在地上以死謝罪之前還得把我供出來。”
封梟冷道,“我從不背後插刀。”
她一聲笑雖平但總讓他絕有別的諷意,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