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句裡的輕描淡寫,卻已足以驚起千重兇浪。
墓么么一瞬失神,愕然:“你瘋了準備去造反?”
“這應該是我這輩子做過最不瘋癲的決定了。”弗羽王隼笑了笑。
她並沒有繼續追問,之前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在此時終於串起了線。“所以之前那大殿之上你才會像個蠢貨一樣與十三公主和兮風示威。在你的眼裡,十三公主和兮風不過是個小蝦米,你真正要示威的那個人,不,是要宣戰。你要宣戰的那個人,是聖帝。”
她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他,淡了震驚之後,竟難掩她目裡隱隱的佩服或者說……是憧憬。“你當然不是在造反,你是要自立為王。”
他拿起一支刻這弗羽家家徽的沙盤戰旗,放在了魂歸谷之上:“我只是要拿回原本就屬於我弗羽家的榮光。他月族奴役了我弗羽家近千年之久,如今,也該還回來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他可是聖帝,是最為狡詐陰險的月族之王,他的手段他的心機……”她也站起身來,走到他旁邊攥住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戰爭也只是剛剛開始,你改了主意,我們另尋別的法子也肯定是有的。可若你是為了我,為了早早死了的那牧畫扇一個死人的名諱,急血衝腦——弗羽王隼,我並不會喜歡,更不會高興,我會覺得你是個蠢貨,會覺得你和那些為了只靠下半身思考的廢物男人沒有任何分別。”
弗羽王隼眉間一凜,顯然對她的比喻很是不滿。
她盯著他的眼睛,“我愛慕你的雄心壯志,可那不應該是不切實際的野心。我喜歡的男人,是頂天立地的男兒,不是拘於牡丹裙下的無能之輩。”
他看著她認真的樣子,似有很多理由很多話反駁,最後手一用力,將她直接拽到了懷裡,低頭吻著她的前額說道,“我是弗羽王隼,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賠本的生意,更不會有不切實際的野心。”他頓了一下,“我不會騙你。沒錯,我做這個決定,的確有你的原因。但是,絕不是完全因為你。其實,我的祖父,早早就已經做下了這樣的打算。而你的出現,至多隻是將這個計劃提前了許多罷了。”
“……你的祖父?”她一愣,想了下,“弗羽家第二個尊者,銘尊弗羽志銘?”
“是的。”他答道,“我祖父最疼愛我,他之前與我說過,月族豺狼之心,侍其身下如幼兔侍狼。所以他早早就做好了打算,而我,不過是繼承他的衣缽,完成他的遺願罷了。”
墓么么著實未曾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大隆十四名尊者,人盡皆知銘尊是最維護月族的,當年有十族裡某族的少爺世子因事對月族說了幾句氣話,銘尊不顧家族關隘,硬闖那族禁地將那少爺世子給活剝了,這可是人盡皆知的事。你現在告訴我銘尊他早早就在謀反?”
“沒錯。”弗羽王隼答道,“祖父他一直有言,我們弗羽家現在是認賊作父,現在就是打碎了牙朝肚子裡吞,不論發生萬般事情,時機不成熟,一定要讓月族明白我們弗羽家的忠心。我們表現得越忠心,在夜曇郡待得就能越安穩。他說過,月族也好,聖帝也好,是絕對不會放心有異族霸佔著夜曇海這個寶藏的。他們月族能忍耐我弗羽家在這夜曇郡偏安十年,百年,千年,也早晚會有一日終究坐不住的。”他輕輕嘆了口氣,話音格外的沉重,“祖父臨終之前跟我講,外人看起來敢把天都戳個窟窿的弗羽家銘尊,其實是最怕死的。”
“他說他不敢死。他不敢死——”他的聲音愈加的苦澀。“他怕他早死一天,月族就會對我弗羽家早動手一天。因為在他仙逝之前,我弗羽家也沒有一個人成為尊者。我父親化尊失敗了,而我那時,卻連化尊的門檻都沒有摸到。”
“沒有尊者坐鎮的弗羽家,就是案板上的魚肉,認他月族宰割。”弗羽王隼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