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語氣平平淡淡的,叫葉子衿一時想不出下文介面。
二人之間又靜了下來。
許久之後才聽到宋寧默開口:“你還不知道吧,昨日皇上下詔,離夕暮為太子了。”一句輕飄飄的話,驚起了一層又一層波瀾。葉子衿不是沒有想過這個結果,可聯想到之前楚夕暮的境況,還是有些吃驚。
“是不是很詫異?”宋寧默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嗯。”葉子衿也不隱瞞,託著下巴,幽幽說道:“從前我一直以為他那樣的性子,不會走上這條路。我一直以為隱居才是他最後的歸宿。”宋寧默單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在膝蓋上輕瞧,“小隱隱於山,大隱隱於市。從天下蒼生來講,夕暮這樣,是好事。”
一個懷有仁慈之心的太子,未來的君王,對於江山來說,的確是皆大歡喜之事。
不過,看宋寧默的意思,顯然是未盡之言。
葉子衿便大著膽子問:“你是不是還有心事?”宋寧默怔了怔,唇角化開了一抹冷笑,“走到這一步,自然有人要付出代價。”“一將將成萬古枯。”葉子衿幽幽嘆息,“歷來都是不可避免的。”
“我說的不是這事。”宋寧默搖了搖頭,“馬上你就會明白了。”葉子衿稍稍有些錯愕,但眼見著宋寧默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也不再追問了。只是這句話,叫她心中略略有些不安。與她截然不同的是,宋寧默至始至終,都格外的平靜。
這種平靜,就好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那種壓抑。
葉子衿隱隱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了。
不過並沒有多少思考的時間,因為馬車很快便停了下來。宋寧默很快帶著她回到了屋子,開始收拾箱籠,準備搬出晉王府。在這期間,餘氏來過一次,問及是否需要幫忙。尚未等葉子衿開口,便被宋寧默冷冷拒絕。
夫唱婦隨,葉子衿也只得隨著宋寧默的意思,婉言謝絕。餘氏捧了一鼻子灰,卻仍舊沒有露出絲毫不悅之色,叫葉子衿不得不佩服她的涵養。與此同時,也有些不解,為何宋寧默對於大公子和餘氏,從來沒有好臉色。
對於晉王如此,尚可以理解。不過眼下也不是操心這些的時候,光是那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就叫葉子衿操碎了心。也不知費了多少工夫,才算是收拾出個模樣了。葉子衿站在屋子中央,看著滿屋子的箱籠,包袱,頗有些頭疼。
這許多東西,來來回回,得搬上多少回!
幾十個丫鬟小廝在屋子裡絡繹不絕的進進出出,馬車在晉王府和宅院之間往返了不知多少回。不過在這當口,宋寧默卻頻頻的外出,叫葉子衿心中生出了一片陰霾。唯一令人歡喜的便是,新宅院看起來很是令人賞心悅目。
小橋流水,青青翠竹,煙霞一般的桃花,竟比晉王府的院子,還要漂亮些。而且這宅院是七進七出的,和大皇子府毗鄰,幽靜雅緻,暖風習習,吹得人熏熏欲醉。隨著屋子漸漸收拾妥當,葉子衿欲提醒宋寧默向晉王開口將二王妃接來。
只是一直到晚間也不見他歸來,這種狀況已經持續了好幾日。
葉子衿心中的不安,越發的深重。
這種不安,很快就化作了現實。七日以後,傳來震驚燕京城的訊息——陳侍郎勾結番人,意圖謀反。甚至當場搜出了他和番人之間的書信。大楚朝和番人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一百多年,從未消停過。
謀反之罪,是歷代君王所不能容忍的。
幾乎沒有經過多少審查,陳家就被滿門抄斬,並且株連九族。不光光是陳侍郎,還有陳夫人的孃家,陳家的族人,悉數被牽連了進去。
在這暖春時節,葉子衿生生打了個寒戰。
她實在是不敢想象,假使當初,她沒有和陳文和離,今時今日,會是怎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