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闕支著側臉,在屋子裡溫黃的燈火下,靜靜看著門口屋簷下的背影為他而忙碌著。
那諱莫如深的眼神裡,漸漸有種隱晦的佔有慾在與日俱增。
他捨不得她嫁走。
無論將來她有可能喜歡誰,有可能嫁給誰,他都想要把一切可能性扼殺在搖籃裡。
等敖辛煮好了醒酒湯,倒進碗裡,一邊捧著碗進來一邊吹著氣,抬眼發現敖闕闔著雙眸,像是睡著了。
敖辛把醒酒湯放在桌上,提著裙子躡手躡腳地繞到他身邊,彎下身湊到他面前,咫尺面對面。
敖辛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沒反應,大抵還真是睡著了。
可醒酒湯都已經煮好了,又不能不喝啊。
索性醒酒湯才剛煮出來,還很燙,需得放涼一會兒才能喝。敖辛便沒有叫醒他,讓他小睡這片刻。
敖辛雙手捧著臉,手肘撐在桌面上,這麼近距離地細細看他。
沒有了平時的嚴厲和沉鬱,敖辛發現她這二哥大概只有睡著的時候才這麼柔和。
他輪廓有些瘦削,大概是練武的緣故,五官上顯現出來的那股子刀刻般的凌厲感可能是無法變得圓潤了。
敖辛以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敖闕睫毛挺長的,在下眼瞼覆上淡淡的青影。她手癢地想伸手去撓一撓。
心想著反正二哥睡著了,他又不會發現的。
要放在平時,她哪有機會這樣逗弄敖闕的眼睫毛啊。
對於睡著了的親近的人,要是恰好自己又閒得慌的話,本能都會存有一種想逗弄的心態。
可就在敖辛的手剛剛靠近他的眼睛時,指端已經能感受到他面板散發出來的微微熱度,哪想敖闕突然就睜開了雙眼。
他眼神平寂若枯潭,卻能清晰地倒映出敖辛的身影。那目光有極其短暫的一瞬間定格不住,略有些渙散。
而就是在那一瞬間裡,他想要把她溺進去。
敖辛對此毫無察覺,對於自己的小動作被敖闕抓個現行也絲毫沒有做賊心虛的樣子,她眯著眼對他笑道:「二哥,你醒啦,醒酒湯我給你煮好了。」
眉眼含笑間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親暱,沒有任何扭捏和掩飾。
敖闕「嗯」了一聲,拿過醒酒湯,已經不怎麼燙了,他幾口喝光,道了句「早點休息」,便匆匆離開。
這天晚上敖辛沒有明確點頭,蘇連玦也就沒有了後續。直到琬兒進宮那天,他都沒有主動向侯府提親。
而敖辛也再沒私下與蘇連玦見過一面。
在琬兒進宮的前幾天,從京城皇宮裡來的儀仗隊便浩浩蕩蕩地抵達了徽州。侯府負責安排地方給他們住下,等休整幾天過後,就又要啟程回京。
侯府裡這幾日迎來送往,熱鬧是熱鬧,可也人多眼雜。
敖闕往宴春苑調派的守衛是平時的兩倍。
扶渠對此表示不解,瞅著那些面無表情的護衛,道:「小姐,這四小姐進宮,到處都熱熱鬧鬧的,怎麼二少爺反倒弄得這麼緊張兮兮的?」
不怪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當初進京時敖辛在宮裡所遇到的兇險扶渠是一無所知。
她一直唸叨琬兒是走了狗屎運,都已經失了身,還讓魏帝當個寶一樣,親自派大批的人到徽州來接。
敖辛何嘗不知,事出反常必有妖。
那魏雲簡用心險惡,他人雖沒有來,可之前兩個教琬兒學習宮中禮儀的嬤嬤千方百計想接近敖辛,敖辛便知道,他還是沒有放棄打自己的主意。
敖辛一直提著一口氣,只有等琬兒離開徽州了,宮裡來的人全部都走乾淨了,她才能徹底放下心。
現在敖闕往她院子裡增派守衛,想必是和她想到一處去了。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