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你在高家過的憋屈,現在看來他卻是真疼你們母女,就算是嫡出的姑娘,從公中帶出來的也不過這個數了吧。”
楊氏低頭不語。在過去她是沒有這麼大膽子的。就算她藏下了那塊田黃和一萬兩,卻也沒想過要怎麼用,最多也就是想想待將來安姐出嫁了,偷偷帶出去。什麼置辦產業,還瞞著高老爺說兩頭話這種事她連想都沒想過。事實上若不是那盒子是以那麼蹊蹺的方式到她們手裡的,她早在第一時間就拿給了高老爺。
她雖是商戶人家的女子,接受的也是傳統教育,當然不像大戶人家裡有那麼多講究規矩,可出嫁從夫這一點卻是從小聽到大的。丈夫做的總是對的,就算她有委屈,也要忍了再忍。
可這一次受委屈的是安姐!這一次的委屈不是一條裙子一件首飾,而是一輩子!
事實上她也知道那事難辦,哪怕高老爺像張氏那樣與她說明她都不會太難受——就算難受也會接受。可高老爺的態度卻是那麼憤慨那麼激動,就彷彿她在說的不是他們女兒的未來!
他真的不知道安姐高嫁到王府會怎麼樣嗎?他真的不知道安姐將來的日子會不好過嗎?
不,他知道,可他卻沒有一絲猶豫,他只考慮了高家,考慮了他自己,也許還考慮了面子風光。可是她的安姐呢?她唯一的骨肉,唯一的女兒要怎麼辦?
但對這事她也無能為力,她不能冒著令安姐名譽盡失的風險把這事搞砸了。可她能做一些別的,比如儘可能多的為安姐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這份產業不能從公中出來,只有拜託姐姐了。待我們前往江州,這些房子也還要麻煩姐姐照看。”
“你我姐妹,說這些客氣話做什麼?”買賣房屋是有佣金的,將來照看他們也能從中落些好處,周氏對這事自不排斥,她看了眼在旁邊正襟危坐的安姐,“真是女大十八變,一眨眼,咱們安姐就長的這麼漂亮又這麼知禮了,怪不得能成為將來的郡王夫人。”
楊氏勉力一笑,過去結親家的那些話兩人誰都沒有再提。
周氏的夫君李先生雖只是個郎中,人脈卻不少,知道楊氏趕時間,因此更加用心,不過幾天就找了幾處房子。一處是三進的,不過臨著外城;一處只有兩進,但離貢院不遠,還有一處卻只有一間,是朱雀街上的一間鋪面。後兩者都要楊氏再加些錢,楊氏聽了大概環境,就想要貢院的那個小院。她雖在深宅裡,也知道這種房子是緊俏的,兩進的院子若不能整體租出去,也能分成好幾間一起租,很是穩當。安姐看了卻想要那個鋪面,朱雀街雖不是主要幹道卻也是繁華之地,這裡的房子也不難外租,而且她還想著將來若在江寧看中什麼生意,也可以用自己的鋪子。
“這會不會顯得太張揚了,而且,誰幫咱們經營呢?”
“姨娘放心,到時候自然就有人了。”雖然朱抵並沒有承諾什麼,但她相信他是一定會有所安排的。想到這裡她有些囧,過去她想到朱抵總是抽風,犯二,怎麼在不知不覺中卻又覺得他可靠了呢?
楊氏看了她一眼,張開嘴想說什麼,但最後只化成一聲嘆息。女兒才十歲,有些話是不好對她說的,而且,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女人,總要吃了虧受了苦才能真正絕了念想。等將來她找到機會再慢慢說與她吧。
在把房子的事情定下後,高老爺也要啟程了。他們走的是水路,先到天津,然後再坐船南下,張氏會送他們到天津後再返回。幾個琪都是第一次離京,一開始都有些新奇,但隨著離天津越近,她們也慢慢沉默了,這除了因為新鮮感消失,更因為她們都知道這一別起碼是要有個幾年不能見了。
“你到了一定要給我來信。”靜姐拉著舒姐的手,“最好天天寫,不要怕麻煩知道嗎?那裡發生的事都要告訴我,誰欺負了你也要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