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自然也看不到。
只有那漆黑如墨的眸子在眼前一晃而過,旋即是他無聲的笑,“女官,別來無恙?”
她想做出點回應,縱是翻一個白眼也好,或是嗤之以鼻當他是虛妄,可等不及,旁人便要出聲,“這是合起夥欺負人不成,一個接著一個到前頭來,還有那看著戲的,真是好大的臉面!”憤恨伸出手,這人當抵是堵了一肚子氣無處出,要拿著這撞到槍口上的人出氣。
這可真是冤枉,好心情來吃一頓宴席都能招惹出無妄之災,只恐是蓄謀已久,要對著人明裡暗裡戳刀子。
在場的人都懂,要不也是白混,是以瞧好戲的瞧好戲,幸災樂禍的幸災樂禍,全都掖著手幹瞧著。
臨光叫這許多人瞧著,半分拘謹都沒有,且不說她前頭還有個博金給她擋著,光說是她一張臉皮,就可天下無敵。
她眨眨眼,無聲將韓功予望著,只等著他出頭。
平白無故跳出來朝身上攬事,這人定然是閒得慌,要不給他個露臉的機會,今日這臺宴席豈不是白來。
那邊韓功予叫她一瞧,平平眉間突地皺起兩道痕,不深,卻無端要給人一點老氣橫秋的感覺。分明這人年雖不大,可一身落寞之色深沉,心機也是頗深。
韓功予不知曉旁人是這樣瞧他的,若不然又該要好一頓歪纏。只是這一片刻想閒事的功夫,那邊馮掌司又要掀起一陣妖風,“這一時倒是無言可對,也不見硬氣,竟是理虧了不成?”得寸進尺,這是蹬鼻子要上臉,不得了。
今日本便是他先來者不善,言辭犀利且不說,說不到兩句又要尋釁生事,真不知曉這人是如何想的,好端端一場宴席也能拿來胡鬧。
韓功予原本正同臨光大眼瞪小眼,猛然聽見這話倒也回過神來,眉頭一皺,偏過臉便瞧著那馮掌司,“馮掌司這話說得真是偏頗,半點不給人辯駁時機,也不給自己後退餘地,壞了今日這一場好宴,仔細提督聽聞,將一個內書堂也牽連進去,”他說罷這話,直勾勾一雙眼就將人望著,眼見得馮掌司肩線一頹,猶嫌不足,又要不痛不癢補上一句,“若是自己失了足尚罷了,可這牽連之罪,馮掌司怕是擔待不起。”
言下不過螻蟻賤命一條,哪裡能擔得起這許多人命,要是鬧騰起來也好,管教你有來無回,恨不當初。
當是這陰陽怪氣的語調嚇住了人,又或是那馮掌司本便是個外強中乾沒什麼底氣的紙老虎,禁不得嚇,三言兩語就叫人唬住,聞言一默,思量一回,竟是半句話也沒說。
恰其時他身側有人同他攀談,藉著這名頭倒是好插科打諢,勉力將這事矇混過去。
一時一場風波詭譎消弭於無形,火星子還未燒起來一丁半點,已然叫人掐滅在火苗子時。臨光縱使是不信,見了這廳堂內各自笑鬧的諸人也要回過神來,她抬眉瞧見那邊博金已走出兩步,忙跟上前去,原地留下一個韓功予,由得他折騰。
自有領路的小太監眼色好,領著人來捧了紅漆匣子退下,又指派三五個當差的過來伺候,擁星捧月一樣將人服侍到案後坐下。
臨光與博金不同席,這宮內規矩禮法最是嚴不可犯,更遑論她只是個說不上話的小人物,自然只有乖乖聽人安排的命數,跟著人往後頭一簾之隔的鴛鴦廳裡去。
這邊轉過一道簾門,身後事便全然拋了不管,尖尖細細聲音也取而代為輕軟嗓音,撲鼻便是馨甜的香。
一打簾子,迎面過來一個圓圓臉的嬤嬤,五十歲餘,身板卻挺得筆直板正,險些同臨光撞個正著。
臨光不動聲色避開一步,朝著那嬤嬤彎身作一個禮,“蘭嬤嬤。”話落避開一步,只等著那人先行。
那人卻要在此駐一駐足,盯著臨光瞧上兩眼,探量目光自臨光一絲不亂的鬢髮又移到她額角,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