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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就是那晚張賊所寫的。我想那奸賊深夜不眠,所寫的可能是什麼機密文書,就把它帶回來了。可恨他寫得那麼潦草,我斗大的字雖還認得幾個就認不出這龜兒子寫的是什麼東西。你給我看看,每一行都是七個字,不多不少,一共只有二十八個字,莫非不是什麼文書是什麼詩呀詞呀之類的玩意嗎?”雲蕾忍俊不禁,噗嗤一笑,將那張紙接了過來,細細一看,沉吟不語。潮音問道:“這龜兒子寫的是什麼?”雲蕾道:“是一首詩。”念道:“誰把蘇杭曲子謳?荷花十里桂三秋。哪知卉木無情物,牽動長江萬古愁!”也正是張丹楓展圖感慨,曾經對雲蕾吟過的那首詩。

潮音眉頭一皺,道:“那奸賊深夜不眠,寫的就是這麼樣的一首詩嗎?什麼愁不愁的,長江怎麼會愁呢?哼,不通,不通!”雲蕾忍不著又是噗嗤一笑,道:“這是宋朝一個名詩人的詩,長江自古以來是南北交戰的戰場,我看這首詩感慨很深呢。”潮音尷尬笑道:“那麼就算是我這老粗不通,你給我說他寫這首詩是什麼意思?”雲蕾沉吟半晌,忽道:“這本是宋朝謝處厚寫的一首詩,但頭一句和尾一句都給張宗周改了一個字。原詩頭一句是:‘誰把杭州曲子謳?’給他改成‘蘇杭’了,末一句是將‘地域之愁’改為‘時間之愁’,那是傷心人別有懷抱,不必去理會它。末一句本是‘萬里愁’給他改成了‘萬古愁’,頭一句本來只是說杭州的,他卻硬添上一個蘇州這可是為什麼呢?嗯,宗周,宗周,宗周……”潮音奇怪道:“你盡念這漢奸的名字做什麼?”雲蕾忽道:“你說那張宗周的相府,建築有像江南一帶的園林,我沒有到過蘇州,但亦知蘇州的園林最是有名,不知那張賊所經營建築的,是不是與蘇州的園林一個模樣?”潮音道:“正是一樣,看來張賊特別喜愛蘇州。”雲蕾想得出了神,又低頭念道:“宗周,宗周,宗周……”

潮音和尚驚道:“蕾兒,你中了邪麼?”這霎那間,張丹楓給她說過的一個故事,從心頭閃過,雲蕾突然抬起了頭道:“我明白了,張宗周乃是張士誠的後代!”這時距朱元璋開國不過七八十年,張士誠的事蹟還流傳民間,潮音怔了一怔道:“張士誠?就是與太祖爭奪江山的那個張士誠嗎?”雲蕾道:“張士誠在蘇州稱帝,國號‘大周’,張宗周的名字,不是明明說出他所‘宗’的仍是他祖先所建的‘大周’,而不是朱元璋所建的大明嗎?”潮音和尚奇道:“你這小丫頭,怎麼轉彎抹角想到這麼多東西?好像猜啞謎一般。”雲蕾低首沉思,對他的話,如聽而不聞。

潮音和尚大聲說道:“管他是不是張士誠的後代,他助瓦刺入侵,總不是好東西!”雲蕾苦惱萬分,道:“二師伯說的是!”心中再翻起與張丹楓一路同行的種種事情,想道:“張丹楓堅決逃出蒙古,想來不是他父親那一路人。但謝天華師伯俠義名傳天下,若張宗周果是萬惡不赦的奸賊,他為何不將他刺殺,反而護他?”這種種疑團,真是百思莫解。但不管張宗周、張丹楓是好是壞,他們總是雲家的大仇人,是雲蕾爺爺留下血書,指名要斬盡殺絕的人!

潮音和尚嘆了口氣,又道:“我絕想不到天華師弟鬼迷心竅,居然會助這奸賊。我如今與他兄弟之情已斷,此次回來,就是準備去懇求師祖,請他提早三年,準你的師父下山。你師父的武功與天華在伯仲之間,我與她聯手,那就定能將他殺掉啦!”雲蕾猛又想起自己下山前夕,師父面壁十年,還念念不忘天華師伯,可知他們相愛之深,若然師父知道此事,不知道多傷心呢!

潮音和尚又笑道:“他送我這匹馬正用得著,騎它到小寒山去,用不了一個月頭。這真是一匹寶馬呀,哈,哈!”

兩人談了半天,石翠鳳與周山民已在裡面弄好飯菜,端了出來。周山民將飯菜放好,也跑去端詳那匹白馬,嘖嘖的讚賞不休,潮音和尚大碗酒大塊肉的倒入口中,風捲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