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鎮海門裡的一座小山。這座小山名喚小倉山,山上設有軍儲倉,在軍儲倉裡有預備倉和錢帛庫。旁邊還有兩大糧倉,就是“禮義倉”和“常平倉”。
雖然這兩個巨大的倉庫,名曰“禮義”“常平”,可從來沒有過“禮義”“常平”。
1368年朱元璋奠基江南,掃除群雄後欲取全國。這年冬天,他派遣大將軍徐達、副將常遇春率重兵二十五萬人北伐以定中原。徐達馳檄諭齊、魯、河、洛、燕、蘇、秦、晉之地,投降大明。對仍順從元帝國的,所到之處“斬草除根”。而海州衛,在明初就遭到了一場浩劫,朱元璋駙馬都尉黃琛,以“海州民亂”為由,濫殺無辜,老幼皆不能倖免,“戰亂之地,擄人搡財,雞犬一空,村莊城邑,多成廢墟”。**之後就是“天災”,江淮地區連續發生水、旱災害,百姓吃樹皮、草根、稗子,甚至“賣妻鬻子,以求苟活”。流移者眾,田土荒棄。
海州又因為地處海邊。張士誠死後,他的餘部逃亡海島,一方面繼續與朱元璋為敵,不肯降明,一方面勾結倭寇,搶掠沿海,擾亂邊境。為了斷絕大陸內部人員與張士誠殘部互通訊息,接濟糧餉,洪武年間實行了空前的海禁政策。更為甚者,強遷沿海島嶼居民去外地,說是為了防倭,實際是斷絕內陸人民與張士誠殘部的海上聯絡。這就是“遷海”,之後為了長治久安,也為了防止張士誠舊部死灰復燃,又實行了“片帆不得入海”。
此時的海州,實際上已經是百姓稀少,田野荒蕪。
雖然說百姓稀少,也是指整個海州治地。原額人戶127餘戶,節年逃亡至現在僅存40餘戶了。不過海州城內人口倒是增了不少,這增加的除了少數有錢的住戶外,大部分都是拖兒帶女的難民。許多人生活難以為繼,只好賣兒賣女,淪落為乞丐。此時,在城中城隍廟前,就橫七豎八的躺著眾多眾多的乞丐。
官府也沒有辦法,對於這些難民,朝廷沒有什麼明文禁令。只要他們不鬧事,也只能由著他們在那裡自生自滅了。
近日來,官府也是焦頭亂額。雖然禮義倉和常平倉沒有滿倉過,可裡面終究還是有些糧食。奇怪的是,近些時日,這兩大糧倉時時遭竊。今天兩石,明天三石,雖然不多,可也架不住這樣天天遭竊啊。此時正是青黃不接之際,就算官府施粥再稀,也不能稀到幾粒米煮一鍋水吧。
那都指揮僉事錢貴錢大人的刀,可是不認人的。小倉山千戶所的千戶謝元,心裡壓力不小。
城中文廟街百戶所百戶董安林,因為與謝元是兒女親家,只得抽部分精兵強將去協助。自己的地盤文廟街,只能任由那些乞丐在那裡四處遊走了,若是有人膽敢滋事,他的倒也不是吃素的。
文廟街百戶所,正在文廟街西邊。與百戶所相鄰的就是文廟,其實這裡一個乞丐都沒有,這些掙扎在生死線上的蟻民,最畏懼的還是錦衣衛,餓肚子不一定就死,得罪了錦衣衛可是會立刻死的。
與文廟臨街相望的是城隍廟。此時正有三四個乞丐在那些有氣無力的乞丐中游走。
“海大哥,坐會再走。”那個身材稍小的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招呼前面那個佝僂著身子的乞丐。
如是那李家二公子在世,定會嚇一跳,這小乞丐豁然就是他恨之入骨的牛八。
不錯,這就是童航。此刻童航正在做一件大事,他決定自己拉起一支隊伍。有位偉人曾經說過,“槍桿子出政權”,這是至理名言。在這個亂世,他越來越發現,這句話對他的重要性。
他口中的“海大哥”就是馬成海。而憨子就是他身邊的那個又傻又啞的黑炭乞丐。
他們來到海州已經有半個月了,落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