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更娘安排的事情,就像一塊石頭壓在李翼的心頭,令他早早的起了床。洗漱之後,就早早的出門了。他雖然有自己的家宅,但因為是管家,大部分時間還是要在府裡安頓,每五天才有一天歇息在自己家裡,昨晚正好是輪到在自家休息。自己的家,其實也是在這李家集,離李府很近。他早早出門就是想趕在孫賬房去李府之前,先在他家堵住他。孫賬房的家在這李家集邊緣,他本不是李家集人,是這李家集南邊大約十里處海棠坡的人家。只因為孫賬房為兒子治病欠下李家的借債,不得已簽下賣身契,於是就將全家遷了過來。不過除他外家裡其他人都是自由人,目前租種李家田地,算是李家的佃戶了。
來到孫家院子門口,孫賬房果然還沒走。
見李翼走進院子,孫賬房不禁一愣,忙道:“稀客,稀客。二管家,請進堂屋。”
孫賬房的兒子孫清忙進堂屋,恭敬的給坐下來的李翼倒茶水。
“這就是孫清?”
“正是犬子。”
“嗯,不錯,眉清目秀,不錯的後生。”李德微笑著說:“一會兒讓他跟我走吧。”
“謝謝,謝謝了。”孫賬房也不是傻人,知道李翼這樣說,必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辦,忙支開孫清,問道:“二管家,可有需要我效勞的地方?”
李翼伸出指頭點點孫賬房,笑道:“呵呵,孫賬房就是爽快!是這樣的,聽說那牛八被老夫人奉為公子,不知是真是假?”
“還有這等事?”孫賬房一愣,不禁一樂道:“二管家真會說笑,自古以來可是從未沒有誰會奉一個外人做公子的。”
“那還真沒有。”李翼仔細一想,還真沒有,可他又說出了另外一種假設:“不過如果這牛八是老夫人在外生養的呢?”
“如果是這樣……”孫賬房說道:“那也要等開祠堂稟告了列祖列宗,身份注譜之後才能奉為公子啊。”
李翼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現在不是老爺去了京城麼?老太爺又不管事,這老夫人當然就一人做主了,誰還敢說不啊。”
這下孫賬房不出聲。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真沒有人敢說。
“那牛八是不是被奉為公子,你孫賬房不可能不知道啊。”李翼說道:“你們賬房裡管著全府的用度,那牛八是下人用度還是主子用度,你們還不知道麼?”
“二管家,這用度當然是賬房管著。可我是在四門賬房裡的,管的是前院的用度和田園收租的賬務啊。後院的用度和廚房的開支那是五門賬房的賬務。”孫賬房生怕李翼誤會自己是在隱瞞,繼續說道:“那牛八因為年紀小,來的時候分給那徐老婆子做乾兒子,分在內院,雖然現在十幾歲了,可依然沒有改過來,仍然在後院。他的用度只有五門賬房知道啊。”
“賬房還分這多門?”李翼不信的問道。
“以前沒有這麼分的。只是自大少夫人進了李府,老夫人把賬房給大少夫人管之後,她就把賬房分成了六門賬房。各門賬房賬務獨立,互不干擾。”
“一門二門都是管什麼賬務?”
“這個我真不知道。”孫賬房說道:“我只知道四門是前院用度,五門是後院用度。五門要不是有個同年在裡面,我也不會知道的。大少夫人不許我們相互之間詢問。”
李翼微笑道:“不是不信孫賬房,我只是不知道賬房裡原來還有這些曲折。”
“不知者不怪。”孫賬房只好無奈的笑了笑。
“不知今天晚上孫賬房有沒有時間?可否邀你那同年一起去集子裡那家‘太白遊’去嚐嚐鮮?”
“太白遊”是李家集集子裡最好的一家酒館。
“我試試,看能不能邀約來。”孫賬房只好說得模稜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