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你這麼年輕的時候,也會有亂七八糟、不切實際的想法。”緹蒂笑著用手背抹了抹臉,又把肥皂泡點在小託尼的鼻子上,惹得他咯咯直笑,然後抬眼看著唐納道:“相信我,與其胡思亂想,還不如早點認清現實。”
“你難道心甘情願地讓小託尼在這個大垃圾堆里長大嗎?”唐納試問道。
緹蒂愣了愣,提起因為沾了水而變得有些承重的合成材料衣服,放到另一個水桶裡漂洗。
唐納見她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便百無聊賴地翹著腿,從貼身口袋裡取出那枚薄薄的銀質鳶尾花。
淡淡的銀色反光和從手指上傳來的溫潤觸覺,都和自己一度擁有的那枚一模一樣。可是歷經六百多年,它想必輾轉了無數個主人,為什麼絲毫沒有變形、生鏽的跡象?
唐納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得渾身都震顫了一下。
有了再度“穿越”,重見這枚銀質鳶尾花的經歷,他不難猜測,自己六百多年前突然出現在蘭特島上,就是這枚神秘的徽章造成的。
他那個素面謀面的小貴族出生的母親,應該是無意中得到了這枚徽章,將它從凱奧斯大陸帶到了蘭特小島上。而自己被精衛掃描大腦後發射的資料,正是被它所捕獲的就像這次一樣嗎?
唐納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會在喪生六百年後,再度以靈魂的方式被這枚奇怪的徽章捕獲,並且轉生到了這個孩子身上。
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麗莎轉達的那句密語。馭龍者山德魯法師在年輕時,曾經從聖彼得那裡聽到過這樣一句話:“一萬年輪迴異族的血;鳶尾花指引的方向是解脫的彼岸……”
為什麼彼得留下的話裡,也會提到鳶尾花?!
“上次說這句話的人,”緹蒂的聲音打斷了唐納的思路,“已經死了。”
唐納迷迷糊糊地朝她看去,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意識到,緹蒂指的是剛才自己說的那句話難道心甘情願地讓小託尼在這個大垃圾堆里長大嗎?
“是小託尼的父親?”唐納問。
緹蒂嘴角略微抽動,像是想笑又笑不出來,輕嘆道:“你很聰明。”
唐納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很顯然,小託尼的父親正是為了去改變這種現狀而喪生的。難怪緹蒂會勸自己別胡思亂想。
“那你還跟自由黨的人走這麼近?”他壓著嗓音問。
緹蒂瞥了唐納一眼,平靜地說道:“假如沒有人堅持下去,他豈不是白白死掉了?”
唐納沉默地點點頭,不由得對這個矮小瘦削、神情憂鬱的女人升起一絲佩服。
這時,房門突然被推開,三天前把他們安頓下來的那個名叫克爾勒的短頭髮男人一臉興奮地衝了進來。
“緹蒂!好訊息!天大的好訊息!”他激動地大喊大叫:“費蒙最高議會震動,契伽集團撤出費蒙大陸!”
唐納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驚聲道:“契伽集團?最高議會?到底發生了什麼?”
“別大驚小怪的,”緹蒂一邊把衣服晾在了臨時紮起的廢舊電線上,一邊不屑道:“這樣的假新聞還聽得不夠多嗎?”
克爾勒眼裡根本沒有唐納這個小毛孩兒,走到緹蒂面前道:“不!這回不一樣!是科恩納斯觀察網的訊息!沒有比這個更權威的了!”
“真的?你聽誰說的?”緹蒂這才高興起來。
“斯密上校,他手下的小夥子們發現了下城監管處的一個廢棄埠,已經偷偷用了幾個月了!”克爾勒解釋道。
“這真是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緹蒂因為激動而反覆唸叨著同一句話。
唐納皺著眉頭問:“你們到底在高興些什麼?費蒙出了亂子,跟這裡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