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謹地稟道:“陛下明日在長樂宮設宴為您接風,還請您稍事歇息。”
葉青玄沉默,看著他。
沒有說話。
宦官的笑容僵硬了,腰板又壓下去幾分,低著頭,汗水從額頭上滴在了地上。
“這些日子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對你們的那位陛下……越發厭煩。”
葉青玄在馬上看著他,“我幫她守住了天門關,幫她帶回了白恆,我已經足夠給她面子,希望她也能夠給我。
所以,你去告訴他,我沒時間等到明天。”
“今晚。”
他說:“今晚如果我見不到白汐,我親自去皇宮找人。”
宦官跪地,正準備說什麼,葉青玄調轉韁繩,走了。
半個時辰之後,傳旨的宦官匆匆趕到了葉青玄的住處,敲響了他的房門。
葉青玄得到了他滿意的回答。
“今晚……”
葉青玄靠在床上,凝視著窗外皇宮的輪廓,拇指下意識地摩擦著食指,那一圈九霄環佩曾經留下的痕跡。
不知為何,他忽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還有一點時間。
讓他能夠仔細想一想……
見了面,究竟應該說什麼才好?
…
皇宮深處,層層樓閣和殿堂之中,有宦官自從寢宮之中走出,踩在玉階之上,向下面跪著的男人宣告。
“陛下召白恆覲見。”
臺階之下,被金吾衛押著的白恆一動不動,恍若未聞,只是低頭,看了看手上的枷鎖,眉頭微微挑起。
宦官沉默片刻之後,指著枷鎖,向金吾衛吩咐,“這等礙眼的東西,除了。”
金吾衛猶豫了一下,在宦官的催促之下將枷鎖解開,躬身後退。
“請跟雜家來吧,白公,可別讓陛下久等。”
宦官笑眯眯地轉身,在前面引路:“宮裡的規矩公爺比雜家懂,只求公爺可憐一下我這等下人,千萬不要再惹陛下生氣。
今時不同往日,再鬧出什麼亂子來,公爺恐怕也不好受。”
“是啊,確實,今時不同往日。”
白恆輕聲感嘆,撇了那宦官一眼:“如你這樣的狗也敢在我面前抬起頭說話了。”
宦官的笑容僵硬住了。
白恆越過宦官,徑直走進了寢宮之中。
昏暗的空間裡亮著兩側火燭,隔著柔軟的紗幔,照亮了頂穹和廊柱上華麗的裝飾。就在殿堂的一角,卻擺著與這威嚴尊貴的殿堂毫不相容的梳妝檯。
在鏡前,有人披著長髮,似是午睡初醒,帶著一絲睡意的眼眸抬起,凝視著白恆在鏡中的倒影,修長的眼睛就微微地挑起。
“好久不見,恆公風采依舊,不改當年。”
皇帝微微頷首:“甚好。”
“好久不見……嗎?”
白恆想了想,點頭:“還真是。”
“快有半年了吧?”
他搖頭感嘆,並未跪拜,只是漫不經心地躬身:“罪臣白恆,見過陛下,望陛下千秋萬世,龍體安康……”
無人回應。
白恆嘆息,起身,走向了皇帝,腳步輕柔。
角落裡,宦官深深地低著頭,不敢看,只是膝行後退,悄然從外面關上了門。
“我以為陛下會有話對我說。”
白恆佇立在皇帝身後,端詳著梳妝的皇帝。
“你就不能安靜一點麼?”
皇帝凝視著鏡子中的自己,放下了描眉的筆,興致全無。
“看來我到得不是時候?”
白恆伸手拿起了梳子,自行走到了皇帝的身後,為她梳理腦後的白髮,白髮如流銀,在木梳的黑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