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打牌,我自信不起來。”
他放下紙牌。紙牌落在桌面上,卻已經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張紅A,很快又重新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紅A已經回到了鬼手的手中。
他丟下紙牌,遺憾地嘆息:“真可惜,好久沒出千了,最近手癢得厲害。”
“薩滿恢復的怎麼樣了?”
“我很想說已經痊癒。可惜……還是老樣子。”鬼手聳肩:“半死不活的,不過好歹還能撐一段時間。”
“很正常,那種傷勢,什麼時候死掉都不奇怪。”
葉青玄聳肩,將口袋中的材料單遞給他:“今天來這裡,希望你能幫我湊齊上面的東西。”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儘快。”
鬼手並不去看,只是招手,酒保過來看了桌上的紙條。沉思片刻之後低聲對鬼手耳語了幾句。
鬼手說:“四天。”
“可以。”
葉青玄正準備起身,卻沒想到鬼手將酒杯放在他面前,琥珀色的酒液倒入其中。
“既然來了,不如來一杯?你剛剛將陪我喝酒的傢伙們都嚇跑了啊。”
葉青玄看著他似笑非笑的閒散樣子,聳了聳肩,端起酒杯。
“祝今日常有。”
鬼手舉杯相敬,暢快地一飲而盡:“還合胃口麼?”
“好酒。”
葉青玄點頭:“說實話,你的品位比我想得要好。”
“在阿瓦隆。下城區的下等人們最喜歡喝的是‘煤油’,一種勾兌的劣酒。省錢。喝酒只是為了買醉。
我原來很喜歡喝那樣的酒,因為越醉,我的手就越快……”
鬼手玩弄著紙牌,在指尖變換花色,似是感慨:“後來我有了錢,有了地位。走到哪裡別人都不當我是扒手了,都喊我鬼手先生。
我成了一個上等人,喝得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高檔起來了,其實到現在……我連這瓶酒的名字都喊不出來。
薩滿老是嘲笑我,說我喜歡裝樣子。不過像我這種傢伙。能夠裝裝樣子,就已經很滿足了。
再說了,像我這樣的人,手裡有了錢,除了買點滿足感之外,似乎也沒什麼其他可去。”
葉青玄沉默片刻,問:“沒想過找個女人麼?或許成家之後會好很多。”
鬼手咧嘴:“我有過兩個情人,她們都嫁人了,其中還有一個給我過孩子,可惜那個孩子名不長久,不受神明所愛。
這些東西帶給我的悲傷遠超過快樂,福爾摩斯先生,對於有些人來說,常人所言的幸福並不適用。”
“那你沒有快樂過?”
“有過,但很少。”
鬼手為自己倒了酒,不勉強葉青玄再喝,只是自顧自地喝完:“數遍人的一生,真正快樂的時候又有多少呢?
尤其是在下城區這種鬼地方……大家只能努力地過得不那麼痛苦一點罷了。像我們這樣的人,做了惡的事情,恐怕死了之後也上不了天堂的樂土。”
葉清玄垂下眼眸,“薩滿說,他想要拯救你們……難道沒有什麼變化麼?”
“唔,硬要說的話,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
鬼手撓了撓頭,“一點就夠了,反正大家本來都一無所有。
你看,福爾摩斯先生,這裡是大人物們不屑一顧的地方,遍地都是臭水溝,乞丐,還有妓?女。
大家都是沒有明天的人,可薩滿告訴我們,沒有明天的人也應該活得有尊嚴。
下等人也應該昂首挺胸地走在街上,哪怕沐浴不到和大人物們的陽光,也要在死後帶著骨氣進墳墓裡。”
“這是他所說的‘黑暗世界的規則’?”
“或許,我不是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