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將他扶坐起來,又體貼地找來一個軟靠枕抵住父親的腰部。
梅鳳年聞著藥味兒就頭疼,眉心緊蹙,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梅景薈趕緊又抵上一塊方巾給他擦嘴。
梅鳳年喝完藥後緩了會兒,忽然長嘆出一口氣,道:“我這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你別胡思亂想……”梅景薈心裡難受得厲害,正說著,又聽見一陣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梅景薈回過頭。
來人身形嬌小粉雕玉琢,穿件紅黑相間的公主裙,是周小蝶。
“蝶姐。”梅景薈對周小蝶態度尊敬,客氣地招呼了句。
看見梅景薈,周小蝶的表情也面露喜色,說:“三小姐來了呀。”
“剛出差回來,到濱港來看看爸爸。”梅景薈笑答。
周小蝶瞭然地點頭。
梅景薈料到周小蝶找父親是要談“正事”,眸光略微冷下幾分,面上的笑意卻一絲不減,很乖覺地說:“那你和爸爸先聊吧,我去裡面給你們切點水果。”
說完,梅景薈便轉身離開。
周小蝶目送了一會兒三小姐的背影,隨後便彎下腰,坐在了梅鳳年那架太師椅的邊沿處。她容色如常,目光在梅鳳年臉上靜靜地打量,發現,他鬢角的白髮似乎又多了幾根。
恍惚之間,周小蝶無端便想起了多年前的初見。
也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傍晚。
老師牽著十幾歲的她走出孤兒院大門,她一抬頭,就看見一輛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賓利,線條華貴,不染纖塵。
身著黑色西服的高大男人從車上走下來,逆著光,殘陽勾勒出他鋒利冷硬的輪廓線,落日映照出他英俊無儔的臉龐五官,那一刻,周小蝶以為自己看見了傳說中的天神……
歲月實在殘忍。
曾經那個囂張到目空一切、強大到無所不能的神一樣的男人,最終還是沒能跳脫出時間,在病痛的摧折下老去了。
周小蝶有一剎的失神。
直到梅鳳年抬起一根修長的指,若有似無撫過她稚嫩白皙的臉頰,周小蝶才猛然間回過神。
“找我什麼事?”梅鳳年問。
周小蝶朝他彎了彎唇,笑容裡不見絲毫小朋友的稚氣,而是充滿了女性媚態的溫和,小聲試探地說:“蘭貴那邊有新訊息傳回來。”
梅鳳年神色很淡漠,讓人看不出他對此是感興趣還是不感興趣,合了眸子冷哼一聲,散漫道:“一聽我就知道是老四又鬧么蛾子。”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周小蝶好笑,順手從桌上拿起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放進嘴裡,邊腮幫鼓鼓地嚼,邊說,“說是四少私下聯絡了葉晉,在蘭貴一個小村莊裡把周清南給堵了。”
“葉晉?”梅鳳年眉心微微擰起,似乎對這個名字沒什麼印象。
周小蝶:“就是那個小葉總。”
“哦,葉海生的兒子啊。”梅鳳年反應過來,繼續閉著眼睛養他的神,語調漠然,“堵了周清南,然後呢?別告訴我阿南讓這倆混小子整死了。”
周小蝶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