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確實是瘋了。
他沒有退路,更沒有回頭路。
從洛陽宮室操戈開始,便只有死路一條。
區別於什麼時候死,死的窩囊,還是死的壯烈,僅此而已。
所以,他東進青州,南下兗州,把對於劉牧的恐懼死死壓在心底,生怕擊潰自己的意志,從而自戕謝罪。
統御兗州,對壘王師。
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戰爭,容不得他人拖後腿,哪怕這個人姓袁。
因此。
這一日,陳留軍營劍拔弩張。
紀靈,橋蕤神情凝重,望著被大軍包圍的軍營,以及按劍入營的眾人,不明白董卓,袁遺,張邈等人要做什麼。
“交出兵符將印。”
董卓進入帥帳,目光銳利道:“你們可以選擇返回冀州找袁術,或者留在兗州參戰,不然某便殺了爾等再取兵符。”
“這是?”
橋蕤抬眸看向袁遺,又看向橋瑁。
一個是袁氏之人,一個是他的族親,自然更信任二人。
“鎮國府調兵。”
“天下,不,應該說以冀州為中心,全線異動。”
橋瑁解釋道:“而且,華雄東進,中府軍為泰山郡增兵,可能要對兗州開戰,所以袁公讓董仲穎統籌兵事!”
紀靈頭皮發麻道:“兵符可以交,但是否回冀州,某等要詢問過主公方可。”
“可以。”
董卓點了點頭,沉聲道:“若爾等留下,某自然委以重任,若回撤冀州,來日必定宴客謝罪。”
“不必。”
“兵事為重。”
紀靈連忙交上兵符將印。
袁術是他們的主公沒錯,可現在是袁紹統籌大事,自當以其令為重。
兵符即收。
董卓自是擂鼓聚兵,告知諸事。
這一戰,是他的破釜沉舟之戰,寧死無退,是為絕響。
他必須要讓兗州附逆袁紹之人明白,直面王師沒有退路,更沒有倒戈的可能。
“兄長!”
“你們兵權都交了?”
陳留軍營帳中,橋蕤帶著驚色為橋瑁斟酒。
“不交行嗎?”
橋瑁自嘲道:“睢陽橋氏,竟成不臣之人,遙想族叔橋玄北擊鮮卑,南匈奴,高句麗,為大漢保境安民,累遷九卿,太尉,縱是不祿,孝烈帝依舊遣人弔唁,誰曾想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哎。”
橋蕤悵然一嘆。
橋瑁捏著酒爵,神情複雜道:“某死了無所謂,你的女兒還在陳留吧!”
“嗯。”
橋蕤點了點頭。
“送走吧。”
橋瑁低聲道:“董仲穎要破釜沉舟,袁本初也不可能輕易放棄兗州,故此你們不可能被召回,此戰難勝,還是送她們離開,莫要回梁郡,南下去陳郡可保命!”
“嗯?”
橋蕤猛然一怔。
橋瑁自嘲道:“某等是自尋死路,可族人能活一個算一個,讓她們改姓,去木留喬便可,就言畏懼兵事而遷的百姓,陳郡是天子龍興之地,善政律法極為完善,她們有國色,亦不會引人覬覦而橫生禍端。”
“兄長。”
橋蕤眼中滿是糾結,一時難以決策。
橋瑁勸說道:“當年,孝烈帝與士族鬥法,諸多人被替換安插在州郡,某認識一人名王匡,本來準備被大將軍何進表為河內太守,卻被朱儁奪了官位,我們這些人能聚集在冀州,兗州,本就是留給如今的天子來殺,所以自始至終都沒有選擇,何必禍及後人。”
“某明白了。”
橋蕤作揖長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