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璨煩躁地連發了好幾個問號。
「他們還有刀——」
胳膊的傷口一陣抽搐,疼得他差點沒握緊手機。
警察停了一下,轉向他:「崔同學,是這麼一回事嗎?」
時璨抬起頭:「嗯,差不多。」
他不能說那個領頭的根本不是社會混混,也不是什麼小流氓糾纏女學生。
他不能說自己過去時,麥子把她前男友推到了牆上,撞了頭,滿臉的血,她轉過頭看見自己,眼睛一亮,接著開始尖叫,他只想解圍,莫名其妙捱了打,胳膊被劃了一刀,血湧出來弄髒了整件t恤。
他不能說我根本和她不熟,就見過幾次,我被她拉著手也很懵。我不是她的男朋友,不是任何人的,我只是路過幫忙,我還想去看演唱會,和我好朋友一起。
他都不能說。
麥子畢竟是個高中生,要考大學,這事不用他來擔,所以他得幫她一把——就當別人喜歡過自己,時璨試著去還這個沒有來由的人情。
警察離開後麥子的父母都來了,哭天搶地的,以為女兒受了天大的委屈。待到聽她講完事情始末,對著時璨和葉小文又是一陣千恩萬謝,麥子她爸當場掏出錢包要給時璨醫藥費,被葉小文推搡著拒絕了。
醫院被借用過的辦公室外的熱鬧比平時要沸騰,麥子掙脫她媽媽的手湊過來,想和時璨說話,看他的模樣最終退了回去。
他全程站在牆角沒動靜,握著手機,但手機也沒動靜。
那天夜裡,溫漁回了他的訊息:「以後再說吧,我今天困了,晚安。」
溫漁說「以後」,但他再也沒機會見溫漁。
地理老師講過蝴蝶效應,時璨直到很久以後才發覺,那個夕陽燦爛的黃昏,他路過小巷子口時聽到的呼救聲,就是那隻煽動一場颶風的蝴蝶。
期末考試後有三天假期,過後就開始了準高三的補課——高三,多麼可怕的名詞,時璨自認標準學渣,仍然耐不住心悸。
他提前五分鐘到了新教室,往溫漁的座位看,還是空的。
老餘完全不在意他最好的學生之一沒來上課,敲著講臺給他們緊迫感,說得連平時吊兒郎當的陳千都全程挺直了背。時璨託著下巴,餘光瞟過窗邊空著的一套桌椅,半晌沒舒服,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溫漁不在……溫漁這麼多天不在,他好像連心口都空蕩蕩的了。
偷摸開啟手機看,他們的訊息框第一頁已經翻不到,時璨往下滑了一會兒,開始煩。他平時也沒那麼多社交活動,怎麼要找個人了,亂七八糟的推送和對話方塊全出來。
輸入「溫漁」,查詢好友失敗,時璨一愣,才想起他給溫漁加了備註。
最開始中規中矩的是他本名,後來他給改成了一條小魚。
時間點前後分割線,是一場瓢潑大雨。
他坐在位置上,訊息記錄停留在「以後再說」,心跳加快砰砰跳了半晌才略微平靜。時璨忽然一陣眩暈,像沒吃早飯似的,眼前一黑。
「喂,喂,小崔。」有人喊他,遠遠地,敲桌子的聲音卻很沉悶。
時璨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蹦起來。
陳千表情複雜地看他:「你沒事兒吧……」
時璨:「怎麼了?」
「就,剛才清嘉跟我說,月姐打聽來的。」教室裡很熱,陳千撈起他桌上的一本書扇風,紙張嘩嘩響,能淹沒話語,「溫漁好像轉學了。」
時璨扶了一下桌邊,眼前一花,五彩斑斕的黑:「啊?……」
陳千還在說:「嗯,好像是他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吧,月姐也不清楚。溫漁轉學去國際學校讀高三了,預備讀完就出國,那學校有個女孩兒是月姐以前的閨蜜,似乎還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