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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針了,你別抖啊。」商秋開玩笑,「不然走歪了扎出個半身不遂,買保險沒?」

被他輕鬆愉快的語氣逗笑,溫漁剛出聲,又被按住。商秋低聲說「別笑了」,緊接著,他宛如螞蟻啃了一口,銀針又快又準地扎進皮肉。

溫漁抓著床單,好險沒喊出聲。

針灸的感覺很陌生,不疼,但總覺得哪裡脹,很難忽視的異物感。

第一下沒適應好,好似出了點血,後來他學著去放鬆,大腦空白地頭朝下趴著,當商秋不存在,漸漸地也能做到不去理會。只是有些位置實在太敏感,溫漁自己都不常碰到,在銀針扎進去時會猛然抽搐一下。

「你腰也太敏感了。」商秋感嘆一句,看他的反應,笑了,「怎麼耳朵還紅啦!」

「……我知道。」溫漁嘟囔著說,「完了沒?」

沒人理他這句詢問,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等把艾灸條的小箱子扣上,該接的線都弄好,商秋才說:「好了,你睡一會兒吧。」

溫漁:???

他以為針灸就是扎進去取出來完事了,怎麼又是電又是紅外的,現在讓他趴在這張床上睡覺,還不跟他說要睡多久?

溫漁咬牙切齒地把這筆帳全記在了韓墨頭上。

很快扎針的地方就沒什麼大的感覺,艾條燻著倒是溫熱,理療室的空調開在最合適的溫度,時間一久真讓人睏意上湧。溫漁百無聊賴,頭腦裡無意識地閃過一些毫無邏輯的字樣,彷彿是散落在腦海深處的碎片。

燕城,上課。

公司收購,大盤迴落。

課題組,會議。

同學聚會……

時璨。

他猛地精神了,耳畔恰如其分落進來熟悉的聲音:「不去。」

就在咫尺的地方,溫漁甚至錯覺自己能看見時璨那雙舊球鞋挨在隔壁床位。他努力地回憶前因後果,卻又在這時聽見小護士笑著攛掇他:「上次你就不來了,這次又為什麼呀?」

「我晚上有事。」時璨說,有點小聲,拖著腔調又很堅決。

小護士說:「能有什麼事嘛,吃頓飯的工夫,大家都去就你不去。」

時璨:「……我真有事。」

旁邊商秋笑嘻嘻地插話:「他不去我去,魚火鍋我最喜歡了。」

小護士噗嗤一聲:「不想和你去,每次都有你,膩都膩了好嗎?」

商秋慘遭嫌棄也不惱火,徑直走過來給溫漁摘針。他沒注意到溫漁已經醒了,替他把t恤重新放下來,收到反應後提醒:「別緊張,你躺會兒,給你推拿。」

思緒全沒在這兒,溫漁只能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繼續裝屍體。

剛才的話讓他有點心酸,可能是他敏感了,時璨以前不也這樣嗎?只有心情好了才會顯得脾氣不錯,其他時候都對別人愛答不理的。

但以前的時璨不會這麼直接,也不會含糊其辭。

他向來有什麼就說了。

溫漁忍不住猜想這幾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以他淺薄的閱歷與見識,大學幾年雖然能讓一個人性格和心態都有所變化,可絕不會是這樣喪氣的轉變。時璨聽上去彷彿對所有事都不感興趣,陳千說他「不願意進來」,同事的邀約他也沒答應。

情理之中,但讓人不安。

「歇好了嗎?」商秋拍了拍他的後背,「我現在給你按一下,可能第一回 有點兒不舒服,太用力了你就說,我輕一點。」

溫漁悶聲應:「嗯。」

商秋抬了個凳子坐在診療床前方,伸手按住了溫漁後頸。他手法細緻,力道適中,舒服得溫漁眯起眼睛,前所未有的放鬆。

這一次才是真正鬆懈,他半夢半醒地想,比針灸好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