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的地方就在於,這半掩埋式的哨位抗炮擊能力不錯,看看周圍粗大的木頭和頂上厚厚的木板、泥土、沙袋混合層,就知道這東西修建也花了一番功夫,架起一架重機槍就成一碉堡。
兩張馬紮早就已經安放好,收槍坐下來後,錢萬林仍然在腦海裡揮不掉故鄉的點點滴滴,而還暫時沒空搭理的王友臣可謂相當忙活,他已經拿起了影片監視終端,如同兩個巴掌大小的顯示器上可以切換來自不同位置的三個夜視攝像頭所拍攝到的實時監控畫面,灰綠綠的哨位周圍一切如原樣。…;
最後對外圍佈置的感應器狀態進行了核查之後,王友臣總算是完成了這班崗的重要工作內容,爾後才收拾好東西,拿起突擊步槍檢查了一下彈匣之後合上保險,這才得空掏出香菸盒打火機出來,抖出兩支散給錢萬林一支,點上後美美的吸上一口,這大半夜的站崗最難受的就是睡意滾滾了。
“你不困嗎?”背靠在一根粗大的支撐木上,王友臣翹著二郎腿問道。
“不困,一點兒都不,尤其是現在!”錢萬林不太會抽菸,但這麼無聊乏味的時間裡,抽根菸比吃那味同嚼蠟的提神口香糖總好得多吧,所以他還是抽上了,儘管嗆得快流眼淚。
“對了,剛剛你該不會是想家了吧?”王友臣不像是開玩笑的看了錢萬林一眼,這麼多年的戰友情說什麼也都知根知底了,錢萬林可是全班中唯一一個擁有本科學歷的大學生,在文化素質普遍偏高的海軍和空軍不算什麼,但在陸軍裡,尤其是像第八機步師機步一團二營三連這樣一個“平凡”的部隊裡,顯然一個本科大學生夠稀奇了。
讀書越多的人就越是感性,雖然理性的知識沒少學,這一點是王友臣總結出來的規律,尤其像在這麼一個時刻,離開祖國數千公里作戰,雖然名義上是為了國家與民族的利益,可這樣的大帽子來得太虛太不實在,作為職業軍人,誰不是想在軍隊這樣一個特殊的行業裡,最大程度的發揮個人價值,作出貢獻、收穫榮譽,當然還有戰友兄弟情之類的東西,都是軍隊這個集體裡難以名狀的情感。
“沒事兒的時候想想家是對的,等打起仗來,想家都沒空了!”王友臣嘴上這麼說,思緒也已經飛到了遙遠的故鄉,那裡的一切都在記憶力閃爍,如同這夜空上點綴的星辰,一眨一眨的述說對家的思念。
空氣在無聲無息的流動、時間在悄無動靜的溜走,香菸很快就嫋嫋燃盡,當滾燙的菸頭幾乎同時燙著兩人的指尖,王友臣和錢萬林幾乎同時疼得一哆嗦,趕緊將菸頭仍在地上。狠狠的用作戰靴碾上一腳,疼痛感依然還有一些殘餘,不過倆人相視一眼,都不可抑止的笑出聲來。想家想得連菸頭都忘記扔掉,活該被燙著。
錢萬林從腰間的武裝帶一個掛件裡拿出了兩塊口香糖,不是提神的而是清口的,兩人一人一塊很快咀嚼起來,清香味兒很快就在口腔彌散,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讓人精神更加來勁了,想到一些事情,錢萬林側頭便問道:“王哥。你說這場仗,咱們會打多久才能贏啊?”
正想問題來著的王友臣一愕,瞥了錢萬林一眼,笑道:“你就開始著急想家了?開什麼玩笑。現在還早著呢,咱們這才到巴拉紹夫,離納粹的老巢柏林還早得很,少說也得大半年,甚至更長時間!”
“我不是這個意思!”錢萬林站起身來。湊近瞭望孔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基本什麼都看不見,沒有探照燈的照射,能見到的只會是一抹黑。“我是想這場戰爭應該快些結束。中德兩國不應該這樣兵戎相見的!”
王友臣沉默了,他知道錢萬林入伍之前在大學裡主修的外語科目就是德語。據說還曾一度有申請赴德國交流的想法,可誰能料到。中德兩國之間的關係“一瀉千里”般鉅變,他昔日的美好想法與殘酷的現實形成了最直接的交鋒,難受的也就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