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筆銀子,一共有二百錢。三天就二百錢了,一個月是多少?你到通寶錢莊一共多少時間,又一共是多少?”他將賬簿捲了抵到常照山下巴下,淡淡問:“你敢擔這責任?”
常照山心底算了一下,不一會兒額頭就見汗了。
孫滿庭鬆了手,掃了滿屋子的人一眼,滿屋的人方才還偷偷抬眼瞧,此時全都低下頭去了。
“你們也一樣,誰做的賬誰負責,算不清楚的,等我算好了,你們按上面虧空的三倍來還!”
“還有人對我的話有異議麼?”
孫滿庭又等了一會兒,見依舊鴉雀無聲,便說:“沒有異議就都下去吧。”說完這句話,他彷彿被抽空了氣力一般,慢慢走向椅座,整個人陷進椅子裡。
片刻後,陳榮指揮著夥計上來前前後後搬了好幾趟賬簿,他眼神淡漠地看著,一動不動,彷彿連轉眼珠子都是一件很費氣力的事情。
楊澤走進來的時候便看到孫滿庭靠著椅背閉著雙眼睡著了,脖子挺得僵直,難為他能睡得著的。嘆息了一聲,他猶疑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要打攪東家了,正想退出去,孫滿庭的聲音響起:“誰?”
“東家,是我。”
孫滿庭睜開眼,看到一身石青長衫的楊澤站在門口,此時辰時才過,上升的太陽散發的光暈搭在他的側臉上,讓他的容光有些刺目。揉了揉眼睛孫滿庭才道:“你來了怎麼也不叫我。”
楊澤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看了看桌上不甚凌亂的樣子,問道:“可是又出了什麼事?”
孫滿庭用涼茶漱了口,起身洗把臉,一面語帶倦怠地道:“還不就是那些事兒,成日忙活,也不見有什麼效果。”
楊澤道:“既然是尋常事務,又何必弄得自己那麼疲勞,東家年紀和我相仿,可神情看起來,可老了不止十歲噢。”
孫滿庭聽他這樣說,笑罵道:“好啊你,敢笑話我比你老。”
“那倒不是笑話,”楊澤起身從桌上倒了杯茶給他,斟酌著字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水至清則無魚啊,東家行事強硬是好,但若是沒有半點回還餘地,日後可就沒有人敢給東家效命了。”
孫滿庭擰著眉,眉宇間鬱色漸濃。
楊澤瞧了瞧他的神色,又道:“本來東家店鋪裡的事情我是不宜多嘴的,但在我心中,東家不
僅是東家,也是我的朋友,我才這樣勸。不過,也只是一勸,東家不想聽,也可以不聽。”
孫滿庭看了看他,微微挑了挑嘴角,“你這話,倒是撇得乾淨又讓我聽得耳熟。”
“噢,難道還有人和我說過一樣的話麼?”楊澤笑著回看了他一眼。
“不說這個了,整天說我也煩,對了,今日不是休息麼,你怎麼不留在家裡多陪陪你的那個重要的病人,反倒來城裡看我?”
楊澤見他不欲多談也順勢轉移了話題:“昨日本來想買藥回去的,奈何藥鋪裡缺了一味藥,掌櫃的說今日才能到,我這才進城的。”
孫滿庭問道:“什麼藥?若是尋常的,府裡多得是,你要是缺了跟孫總管說一聲讓他拿給就是了,何必跑著一趟趟的。”
楊澤心道要是自己再往家裡拿藥材,自家那個小氣鬼發起火來可不得了,於是婉言謝絕了。
又道:“何況我也不是專門來買藥材才來這麼一趟的,家裡的鹽糖醬油什麼的也快沒有了,我也得添置一些。噢,對了,家裡人喜歡吃上水閣的蟹黃包子,我得趕緊去買,不然又搶不到了。”
“他們家的包子那麼難買,我回頭讓府裡的廚娘做一籠讓你帶回去可不更好些?”
楊澤忙推辭道:“不用麻煩,就排個隊而已。”
孫滿庭聽他這般說,眸中神色一轉,笑道:“你家那位最重要的人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