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泊聽得皺眉,心說這傢伙就不能說得委婉一點,張口閉口就是生生死死的,多晦氣!
楊母卻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道:“剛剛在做菜的時候,我和泊兒沅兒已經商量過你和澤兒的事情。在說出我們商量的結果之前,首先我要和你道聲不是,上一次請你來,和你說那些話,是我太過草率了。”
魏休音能感覺得到一直握著自己手不放的楊澤的手心在微微發汗,輕輕反握住對方,嘴角笑意反而加深了,他說:“那就請楊夫人示下了。”
“別叫我楊夫人了,我可已經好多年沒被人這樣叫過了。”楊母嘆了口氣,目光中帶著微微的迷茫,似乎在追憶什麼。頓了一會兒才續道:“其實方才沅兒她說她贊同你們在一起,所以,我才讓她出去的。”
楊夫人此話一出,楊澤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魏休音一把拽住他,可自己也忍不住手心冒汗,心中微微泛起苦澀:楊母這話不是明擺著告訴他,剩下他們兩個是不贊成的麼。
楊泊抬頭看了母親一眼,神情中透露著些迷惑不解。
“娘……”楊澤剛要表決心就被楊母打斷了,她道:“你先聽我說完吧。”
楊母看了看耷拉著腦袋還要和魏休音交握著雙手的大兒子,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有些滄桑地說:“我老了,以前小的時候,家裡雖然窮,但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家中也出過幾個名士,於是家裡不管是兄弟還是姐妹都要讀書識字明道理。也多虧了那些學識,我才能嫁給弘農楊氏的子孫。可是,我一直以為我十分幸福,比之我那個苦命的哥哥,尤其幸福。”
楊澤微微蹙眉,不解地道:“哥哥?娘,你什麼時候有個哥哥?我怎麼從來沒有聽你說過?”楊澤雖然後來長期離開父母,但畢竟他是長子,從小在父母身邊長大,理應曉得父母家中親族的。
楊母看著他道:“你當然沒聽我說起過,因為直到你進宮之後好幾年,我才終於得知了他的……死訊。”
“澤兒,你知道娘為什麼要搬到這上水縣,而上水縣附近那麼多村落,娘為什麼偏偏要選在這裡定居?”
“孩兒不知。”
楊母語氣帶了些悽楚:“那是因為,我的哥哥,他未及弱冠之時,喜歡上一個風流俠士,愛得天崩地裂死去活來,甚至為了那個人和家中斷絕了一切關係,什麼都不要就跟著那人私奔了。我的孃親因此鬱鬱而終,我爹跟我說讓我忘了這個哥哥,就當他從來沒存在過。後來我嫁給了你們的爹,成了誥命夫人,夫君他知道我一直惦記著哥哥,就一直派人幫我四處尋找,再後來夫君被關入天牢,我們一家都是戴罪之身,我也就沒有再去尋找。可是偏偏在我已經打算放棄的時候,卻又有人給我報來了哥哥的訊息。他就是在這個村子裡過世的……”
“後來我得以帶著泊兒沅兒逃離京城,便覓著線索找到這裡,在這裡定居,我去了哥哥他之前的住所,他仰慕魏晉名士,喜好清幽,住在有山有水有竹林的地方。”
楊母說著,目光落在楊澤魏休音二人身上,那眼神的意味便告訴他們,就是他們住的那個地方。
楊澤嚇了一跳,楊泊急脾氣,立馬就跳腳了,急急道:“娘,你是不是瘋了,那死過人的地方也能給大哥住!”卻給楊母從未有過的凌厲目光一掃,立馬說不出話來了。
小娃娃在楊母懷中睡著了,因楊泊的聲音受到震動,微微翻動了身體,卻沒有醒。
楊母拍了拍懷中的嬰孩,輕聲說:“我自從搬到這裡來之後就一直在查哥哥的死因,後來才得知,哥哥他一直是自己住在這裡的,那個誘拐了哥
哥的人,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也就是說,哥哥他想必是被人拋棄了,又回不去家,才心灰意冷委身在那個小竹屋,和娘一樣,鬱鬱而終。”
楊澤和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