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府衙,交給一個向著他榮親王的人來掌理。
“但,也非易事。”陳襄卻又接著道說一句,“至少,得拿有用的來換取才是。”
光憑著剿滅亡陳亂黨,以及助君滅祁之功績,他擔任天官府太宰一職,大部分朝臣便已覺委屈了他。天子想再削弱他的權力,沒有充分的能夠說服天下人的理由,豈是那麼容易的事?
他不是很擔心自己,讓他擔心的,則是榮親王宇文衍。
他道:“讓我感到憂心的,反倒是王爺。王爺賢名在外,可謂是鋒芒畢露,受百姓愛重不說,朝臣清貴者,也無不擁護。可王爺光有這些,卻無兵權在手。若有那麼一天,天子不顧忌百姓如何說,也不顧朝臣如何說,只顧鞏固皇權,南洲決堤一事,又豈會僅此一樁?”
宇文衍不禁重重地嘆口氣,“這個道理,本王也知道。”
“現在六軍之權,盡數掌握在李霽手上,皇城五萬禁軍羽林衛,也由朗炎平統管。都是天子心腹,王爺便是再受百姓讚許,再受朝臣敬重,也敵不過‘無兵’二字。”
“對此,本王也耿耿於懷,卻是無計可施。”宇文衍想了想,以為陳襄今日這樣鄭重提起,想必是有應對的辦法,於是問:“陳國公有何高見?”
“當務之急,該是分裂六軍統管之權。”陳襄眸光深沉,的確是一副心有城府的樣子。
這天,宇文衍與他相談了足有一個時辰,這才高興做辭。
臨走之時,他還不忘問一句,“怎麼本王入府也有一個時辰之久,也不見尊夫人露面?可是路途奔波,又加之天氣炎熱,身子不適?”
“內子不知王爺要來,趁微臣上朝之時,一早去了太傅府。”
“原是如此。”宇文衍笑著,忽而壓低聲音,“本王聽聞,你在南洲時,納了一青樓女為侍妾?確有其事?”
陳襄尷尬地笑了笑,卻是沒有作答。
“尊夫人也不等你,一早獨自回了太傅府,怕是覺得委屈了。”宇文衍不知內情,不禁拍了拍陳襄的肩頭,替沈連城抱不平,“尊夫人心高氣傲,你可要守好了。”
他這樣關心他的家務事,陳襄倒有些意外。
送走他之後,他也便出發,意欲去太傅府接沈連城回家,也好拜見拜見沈太傅。
來到太傅府,沈括卻告訴他,“阿蠻剛走,一盞茶的功夫。你們怕是在路上錯過了。”
陳襄聽言,當即想辭別去追。
沈括卻道:“既然來了,就陪老夫說說話吧!”
他喜歡與陳襄說話。目前的朝局,他也想與之探討探討,更有些事,他想提點他一二。
而他都這樣開口了,陳襄自然不敢違逆,於是留了下來。
沈連城回家府的路上,恰遇上了李霽。不,應該說是李霽,在她從太傅府回陳國公府的必經之路,等她。
他期待這樣的“不期而遇”,已期待許久了。
闊別數月,她的樣子,仔細看顯得瘦了些,也略黑了些。只不過,那傾城之姿和美麗的容顏,一點沒變。還有那看到自己時清冷的眼眸,和離之後,始終是那樣,讓人心生憤恨,而又無比失落。
沈連城與他,自然沒有話說,便是這樣的偶遇,她也全當沒看見一般。
她對他,已經連一個“禮”字都不講了。
見狀,李霽瞥了身後阿則一眼。阿則看了眼色,當即上前攔了沈連城的轎輿,不可一世道:“這是哪家的,見了大將軍,還不落轎避讓?”
玉荷不服氣了,當即上前,話裡帶譏道:“你家大將軍好大的威風!一般人家見了,落轎避讓還說得過去。難道堂堂國公夫人見了,也要避讓麼?更何況,我家女公子還是王太妃的外甥女,天子親命載入史冊的女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