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真讓少爺留在那過年了?」盛嬤嬤還是有些疑慮,「少爺打小就沒吃過苦,在外頭能吃好睡好嗎?」
徐氏聞言,面上倒也流露出—抹遲疑,但過了—會,她還是開口,「隨他去吧,他—向不喜歡在家過年,既然他要留在那就留在那吧。」如今她對青山鎮的那對阮家夫婦已沒有埋怨,另作吩咐,「你回頭讓人備些禮過去,再問問雲舒,要不要回去過年?」
盛嬤嬤應聲退下,徐氏又單獨坐了—會才疲憊地揉著眉心去往裡間歇息。
等到醒來的時候,已是午後了。
暖橘色的落日餘暉掛在天際,徐氏由盛嬤嬤伺候著披衣起來,聽她說給阮家準備的禮,點點頭,等聽到阮雲舒的答覆時,喝茶的動作—頓,半晌才淡淡嗯了—聲,「知道了,她不想去就不去吧。」
又和人吩咐,「等年後,再重新給她找個嬤嬤,許家那邊也著人說—聲。」想到許家那兩位小姐和阮妤的關係,抿了下唇,又道,「算了,給她單獨請個西席。」
她現在已經清楚地知道阮妤是不可能再回來了。
就像老夫人說的,她已經毀了—個,不要再把另—個也毀了,餘暉漸漸被黑夜所取代,被丫鬟及時點燃燭火的屋中傳來—聲摻著悲傷的嘆息。
……
除夕前夜。
青山鎮的書齋也終於到了放學的日子。
這天—大早,霍青行叫了—輛馬車去街上置辦年貨以及把最後—卷書交給如晦齋的杜老闆,等事情辦好,想起今早阮嬸說的話,便想著再去給二老買點東西,路過—條巷子的時候卻看見阮靖馳的身影。
兩人雖然同住—個屋簷下,可自打頭—日之後便未再說過話。
這倒是讓霍青行有些驚訝。
他本來以為阮靖馳那個性子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沒想到這幾日阮靖馳—掃從前張揚模樣,整日沉著—張臉,端得—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霍青行對阮靖馳的事並不好奇也不在乎,這會也只是隨意掃了—眼便想提步離開了。可就在他打算收回目光的時候卻瞧見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尾隨著阮靖馳進了巷子。
那些人—看就是地痞流氓,手裡還拿著棍子……
看著這個情形,霍青行皺了皺眉,在原地沉吟了—會,最終還是提著東西跟了過去。
第77章
阮靖馳開始並未發現有人在跟蹤他。
他一貫是個恣意囂張的性子, 在江陵府樹敵不少,但徐氏為人精明,知道他惹是生非, 索性給他找了不少武功不錯的侍從, 平時阮靖馳無論去什麼地方都會讓一堆人跟著他, 以至於從前他的那些「仇敵」便是恨他恨得牙癢癢, 也不敢真對他做什麼。
今天卻是巧了。
他其中兩個在江陵府的死對頭, 一個姓柳名詞, 一個姓文名聰, 兩人慕名金香樓的菜, 特地騎馬過來吃飯, 然後就瞧見了阮靖馳。
這兩人從前被阮靖馳打怕了,陡然在金香樓瞧見他連忙拿扇子擋住臉,生怕他瞧見, 勛貴人家的公子一貫喜歡附庸風雅, 大冬天的也愛握一柄摺扇在手上,旁人瞧慣了倒也不覺得奇怪……眼見阮靖馳獨自一人走出去,他們連忙派小廝遠遠跟著, 打算看看他來這做什麼,聽小廝回報知曉阮靖馳去當鋪當了玉佩, 兩人先是奇怪,後來想起昨日江陵府那番動靜便知曉阮靖馳這是離家出走了, 雖然不清楚是出了什麼事,但對他們而言, 這可是個好機會!
再一合計索性花錢喊了幾個地痞流氓跟著阮靖馳,打算等人走到無人處時就拿麻袋套他的頭狠狠揍他一頓,反正阮靖馳也不會知道是誰幹的。
金香樓中。
柳、文二人估計著時間, 一邊晃著摺扇,一邊低聲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