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後,應天暉看著身側沉默黯然的少年,臉上的笑斂了下來,聲音也摻了幾分擔憂,「沒事吧?」
「沒事。」霍青行的聲音很淡,倒也未見傷懷,只是看著阮妤離開的方向,抿了抿唇,淡淡道,「進去吧。」說完率先提步朝堂間走去。
……
阮妤一路擰著眉朝書房走去,心裡自然是在想自己的反常。
她心裡拿霍青行當朋友看待,雖然這個朋友很有可能是她單方面的認為,但她的確是這樣想的,她對他好,希望他能得償所願娶心上人來日再封侯拜相。
至於昨晚做了那麼一場荒唐夢估計是因為昨天兩個人不小心有身體接觸,然後她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兩人前世剛成婚的時候……這實在不能怪她,她兩輩子也就只有霍青行一個男人,要做那種夢,自然是無法代入別人的。
所以她現在……難不成是思春了?
阮妤想到這個可能,臉上不禁流露出一些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上輩子過得冷清,對男女一事並不熱衷,在凌安城的時候倒也有人想給她介紹,但她實在覺得沒勁,便都回絕了。
這輩子……她先前一直在忙金香樓的事,倒也沒時間想這些,可如今金香樓已經一步步邁入正軌,她也慢慢空閒了下來,人閒著的時候,總愛想些有的沒的。
成婚嫁人生孩子,她是沒想過的。
她現在這日子就過得挺舒坦,爹孃縱著寵著,也沒有非要她嫁人的意思,想必她就算在家裡一輩子,爹孃和哥哥也不會反對,她自己有錢花有事做,也不想再把自己放到一個囚籠裡找罪受。
至於男人——
長安城有不少貴女、貴婦人都有養面首的習慣,有些不願出嫁的貴女或者沒了丈夫又家財萬貫的婦人不願再嫁人,便自己養面首,從前阮妤參加宴會時總能聽到不少傳聞,有些婚姻不順的婦人嘴裡說著嫌棄的話,眼中卻藏著艷羨,阮妤對養面首既不艷羨也不厭惡,各人有各人的過法,沒必要誰看不起誰。
不過如今,她或許也可以養一個?找個身世清白又不惹事的,她花錢,偶爾有需要就去一趟……倒也未嘗不可?
「阿妤?」阮父推開書房的門,遠遠瞧見女兒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事朝這邊走來,忙喊了她一聲。
阮妤長睫微顫,回神後笑著抬頭,「爹!」
「在想什麼?」
阮父合上門,走了出來。
阮妤自然不可能和他說自己想的那些事,就爹爹這個古板的性子,倘若知道她的想法,估計該暈過去了……這麼看來,找面首也不是件容易事,至少不能讓爹孃和旁人知道,若不然爹孃雖然不至於怪她,但難免傳出些難聽的風言風語,她自己是無所謂,卻也不想讓爹孃難做。
不過她也不急。
這種事,隨緣就好。
阮妤把這事拋到腦後,同阮父笑道:「沒想什麼,人都來了,我們過去吃飯吧。」
阮父便沒有多問,點了點頭,父女倆便一道朝堂間走去。
到堂間的時候,其餘人都已經入座了,只空了兩個位置,一個是主位,自然是阮父坐的,另一個便是在霍青行和霍如想的中間,霍如想的右邊是譚柔,譚善,然後是阮母。
而霍青行的左邊是應天暉和阮庭之,然後是已經入座的阮父。
就這麼一個位置,阮妤自然別無選擇,不過她也不是那種糾結的性子,猶豫了一個呼吸的光景便笑著走了過去。
因為今日人多,坐得又是圓桌,每個人相隔的距離並不大,霍青行雖然目不斜視,但還是察覺到阮妤在入座的時候,身上夾雜著香風的衣袖落在自己的衣袍上。
明明是輕飄飄的一片衣袖,卻讓他心跳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