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頭一個。
沈月蓉面色如常,“這將軍府還由不得你想不想。”
說罷,不等杜菀發火,她斜斜地掃過婢女,“把她帶走,別擋道,這個家,誰說了算?”
女婢一個賽一個的當縮頭烏龜,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肚子裡。
一邊是夫人,一邊是身懷六甲的新歡,她們誰也不敢得罪。
眼瞧著這些婢女紋絲不動,沈月蓉這才動了肝火,是誰撐起家業,給他們發放薪俸,這是要反了天?
杜菀冷哼,“你這是要找鈺哥哥吧,他不在府中。”
言罷,她撫著自己高聳的肚子,眼底浸出陰毒的戾氣,“就算鈺哥哥在府中,他也不想見你。”
杜菀頓了頓,瞥著她雙腿嗤笑,“鈺哥哥說,你這雙腿潰爛生瘡,時常散發陣陣惡臭,他看著就倒胃口,成親多年,夫人仍是完璧之身,真不知是為何?“
咚的一下。
像是鐵錘撞碎了沈月蓉的心。
看著倒胃口,不願碰她一下。
這是傅恆鈺講的?
轟隆隆的悶雷滾過頭頂,沈家的墓園裡,女子坐在墓碑前失魂落魄。
昨日傅恆鈺著實不在府中,可杜菀的那席話,卻迂迴在她耳邊散不去,每想起一次,就如一把鈍刀子,一點點割她的肉。
她迷茫的眼中黯然無光……
到底該信傅恆鈺,還是信她旁人,或者遵從自己內心的懷疑。
莫不是她情根深種,三年的付出等待,到頭來只是一個笑話嗎?
香灰隨風起,卻在半空被雨點子砸回泥地。
簌簌落下的雨滴,澆滅了香尖上的腥紅,潤溼了她的發。
青花慌里慌張回馬車上取擋雨之物,沈月蓉呆坐在輪椅上如泥塑般,任由暴雨欺凌。
“你還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淳厚的聲線在身後響起,一把漆黑的桐油傘擋在她上方,握著傘柄的手,骨骼清晰,指骨修長。
沈月蓉恍惚抬起頭對上男人的容顏,腦子裡的印象都是他少年時的模樣。
三年未見,他還是那樣的神采內蘊,風神高邁,要命的是周身的氣勢,隨著年齡增長有增無減。
看著遲慕那自高位者與生俱來的自信和氣度,沈月蓉只覺得縱然恆鈺的容顏多麼俊美只能成為陪襯。
更何況,遲慕的容貌放眼全城都無可比擬,時日譽做“玉王”。
他如今已是攝政王,更多了一些人生閱歷增加之後沉穩內斂的氣韻,淵如海,峙如山,當真是氣派。
“臣婦參見王爺。”想起身參拜,沈月蓉卻發掘自己渾身上下使不出半點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