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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如夢初醒

莫白酌緊盯著高威翰,看著他這副貪生怕死、醜態百出的模樣,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悲涼與無奈。

他深知,像高威翰這樣怯懦的人,在這種生死關頭,恐怕是沒有膽量說謊的。儘管內心深處一萬個不願意相信,但理智卻在告訴他,事情或許真如高威翰所言。

他的雙手緩緩鬆開了高威翰的肩膀,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像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眼神空洞而失神。

莫白酌踉蹌著後退幾步,失足癱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眼神呆滯地望著遠方,嘴唇微微顫抖,良久,才有氣無力地吐出一個字:“滾!”

高威翰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起身,絲毫顧不上整理自己凌亂的衣衫和沾滿塵土的頭髮。

四名護衛也趕忙跟上,一行人狼狽至極,甚至連馬車都棄之不顧,只想儘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他們一路跌跌撞撞,相互推搡著,深一腳淺一腳地拼命逃竄,生怕莫白酌會突然反悔。

莫白酌獨自坐在草地上,周圍的喧囂漸漸遠去,只留下他滿心的痛苦與不解。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熟悉的身影,曾經的溫柔深情與如今的“背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他的心好似被無數鋼針反覆穿刺,痛意蔓延至全身。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只是靜靜地坐著,任由時間流逝,彷彿被整個世界遺棄在了這片荒蕪之地。

“恩公,您還好嗎?”

良久,一道清脆的聲音如同一縷微光,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將莫白酌從痛苦的深淵中驚醒。

緩緩抬起頭,只見那被自己救下的女孩眼中滿是擔憂與關切,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發不出一絲聲音,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那動作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女孩在他身旁蹲下,目光落在莫白酌那寫滿痛苦的臉上,心中滿是不忍。她雖不知莫白酌為何如此痛苦,但見他這副模樣,心中也跟著酸澀起來。“恩公在上,小女姓唐名婉。今日幸得恩公出手相救,您,是不是不開心?婉兒能幫到您什麼嗎?”女孩的聲音輕柔且溫暖,試圖驅散莫白酌心中的陰霾。

莫白酌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我沒事,如今戰火紛飛,你們還是快點逃命去吧。”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唐婉爺爺走上前來,朝著莫白酌深深地鞠了一躬,滿是誠懇地說道:“恩公啊,承蒙您出手相救,我祖孫二人才得以保全性命。恩公的大恩大德,老朽實在不知如何報答,只願恩公此後無災無患,遇難呈祥。”說完,便欲拉著孫女繼續趕路。

唐婉卻沒有離開,她抿了抿嘴,眼神中滿是堅定:“恩公,婉兒知道您是個好人,雖然我不清楚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剛剛那個壞人的話,婉兒也聽了些許大概。”

“婉兒小時候,爹孃在世時,家裡窮,生活艱難,有次我娘為了給我爹湊錢買藥,偷偷去當鋪當了她陪嫁的鐲子。可那幾日爹發現娘總是早出晚歸,神色慌張,村子裡又有人嚼舌根,說看見娘和外村的人見面。爹聽了心裡難受,和娘大吵了一架,娘氣得直哭,卻怎麼也不肯說出實情。”

“爹爹後來告訴我,那天夜裡,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心裡想著和娘這些年的日子,雖說過得緊巴巴,但娘持家有道,對他更是真心實意。”

“後來藥吃完了,娘又獨自出門,爹就一路跟著她,才發現娘是去了當鋪,當掉了自己的最後一件嫁妝。那一刻,爹滿心愧疚,終於明白是自己錯怪了娘。”

“回家後,爹當著孃的面狠狠抽了自己幾巴掌,說‘孩他娘,是俺豬油蒙了心,咱兩口子這麼多年,啥樣的苦沒吃過,咋能聽了旁人的話就亂了分寸。往後啊,就是天塌下來,俺也信你。’恩公,您看,說不定您和那位心裡在意的人,也有什麼誤會在裡頭,您得自己去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