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心對自己的未來不敢再抱任何奢望,韓幼娘雖對她照顧有加,以客禮相待,高文心仍執拗地著婢衣、施婢禮,以奴婢自居。
泰陵在長陵西北方的筆架山,楊凌剛剛接旨時曾經來過兩次,這次再來,見方圓近二百丈的羅城已初見規模,陵園內規劃的香殿、廂房、神廚奉祀等尚未建造,但金井寶山城已經築起。
金井是地宮最中心的位置,也是整個皇陵最緊要的地方。雖說只是負責施施工蓋蓋房子,不會有什麼差遲,楊凌仍遣了自己直接統轄的左哨軍人馬負責築造帝陵寢宮。負責陵內工程的是第三司的那位新都司馮唐,這人沉穩踏實,也吃得了苦。
陵園外邊不遠處山上建了一排房子,是欽天監、工部、禮部、神機營各部官員日常辦公地所在,陵地上連得祿、彭繼祖和馮唐三人聽說參將大人到了,都先後趕回拜見。
彭繼祖一見了楊凌便呵呵笑道:“大人,隔上個把月你過來瞧瞧便成,我們哥幾個也是在上邊看著那班兔崽子幹活。這陵寢怎麼造自有別的衙門操心。沒有什麼事的。”
楊凌說道:“嗯,倒是辛苦諸位將軍了,不過皇上頒了這差使,各部的官員都守在陵上,我要總是不來。難免要被人指摘。其實本官也覺得咱們的人不過是出出苦力,只要官兵們不偷懶便成,築陵的事咱們這些當兵的能插地什麼嘴呢?”
馮唐微微皺著眉,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樣,聽了楊凌的話,終於忍不住道:“大人,前幾日午飯時,曾有兄弟報說地宮金井滲水,這事下官還沒向大人稟報呢。”
連得祿摸著臉上的麻子。不以為然地道:“我說老馮,你也太謹小慎微了,地宮挖的那麼深,虧得這是在山上,要不然幾十口井也掘出來了。滲水有什麼稀奇的?”
這幾位將軍識字不多,風水更是一竅不通,極本沒有意識到其中地厲害。馮唐被提拔不久,被連都司一諷刺,不由得老臉一紅,急忙辯解道:“末將聽說了也沒覺得有甚麼了不起的,可是奇怪的是。欽天監倪大人和禮部侍郎聞訊卻急匆匆帶了人趕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末將見了奇怪想跟進陵去瞧瞧,卻被他們阻住,倪大人藉口要勘察地理以測吉凶,把守在裡邊的七八個兄弟都趕了出來,直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允許我們回到地宮。”
楊凌神色一動,傾身上前,注意地看著他道:“說下去,後來如何了?”
連、彭二人見他神色有些凝重,也不敢故知說笑了,只是瞧著馮唐,馮唐道:“下官回去後發現那井口並無泉水溢位,稍候戴公公和工部李侍郎也聞訊趕來,恰聽到一個什長對別人說起發現金井溢水的事。戴公公聽了勃然大怒,竟然壓過鞭子笞責了他一番,不許任何人再造謠生事。末將看他們如此謹慎,這才起了穎心。”
楊凌在房中慢慢踱了幾步,沉吟道:“地宮是置放先帝棺槨的地方,如果地宮滲水,的確是一件大事。不過……挖掘那麼深的地宮,就沒見過有不滲水地。
地宮周圍不是也以黃土、清膏泥、石頭砌成三道厚達十二米的防水牆麼,我上將來時還看到李侍郎親手執箭射擊夯土層,檢驗夯土是否結實,可見挖掘地宮時滲水是常有的事,為何金井滲水這般緊張?”
他想了半晌不得要領,不禁探詢地看了楊一清一眼,楊一清也搖了搖頭,說道:“大人,諸位大人都是領兵打仗的將領,這些勘輿風水的東西咱們是不曉得地,不過……欽天監和禮部那位侍郎大人一定知道,何不問問他們?”
連得祿了嗤道:“小楊,你沒看那幾位大人看不上咱們帶兵的?連參將大人他們都不大理會呢,若是存心想瞞,你問得出來?”
楊一清微微一笑,只是望著楊凌,楊凌會意地呵呵一笑道:“不說?不說咱便自己去看,走,一清著人帶上香案,本官要祭了地陵,再去裡邊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