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文武雙全又行事穩重的傅恆最適合,何況乾隆心底對富察家還有點小鬱悶,便三兩下定下來了。傅恆是最微小謹慎不過,家裡突然出了這等事,兒媳婦被扣在宮裡,兒子鬱鬱寡歡,他哪有心情出京,可皇命不得不從,只能提著心領命,同時心裡盤算著怎麼回去好好安排一下。回疆反叛的事好辦,乾隆早定好了是兆惠去。只是這兩方總不能只一個主將去,還得跟著不少人,八旗子弟從來就是在戰場上掙軍功覓爵位前程的,於是乎家有那等襲不了爵的子弟的紛紛都內舉不避親了,荊州那邊複雜倒沒多少人願意搏,可回疆那邊卻是踴躍報名,畢竟先前兆惠去回疆都跟旅遊似地去了一趟回來,然後就是輕輕鬆鬆加官進爵,哪個不眼紅的。
這些小心思乾隆自然明白得很,也樂意八旗勇猛,便樂呵呵地權衡利弊挑那些可用的用了。只是挑到一半卻突然間靈光一閃,得了個絕妙的主意。話說那些八旗子弟在戰場上這麼搏命,不過是圖個封妻廕子,自家男人身上爵位越高官職越大,身為夫人自然面上越有光。這樣一想乾隆猛地就想起一個特例來,他的姑母和碩純愨公主不就是嫁了個好丈夫,從和碩公主升為固倫公主,成為所有公主中因夫而封的特例。乾隆想起這位蒙古姑父的長情,也不由唏噓噓,用四十餘年緬懷一段不到四年的婚姻,臨死還特地遺言與純愨姑母合葬。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可憐的嫣然也可以從此例,博爾濟吉特策稜能做到的,福康安也應該能做到,就是做不到他這個老丈人在後面棍棒交加也要他做到;博爾濟吉特策稜那麼長情痴心,福康安也應該那麼長情痴心,要是做到他第一個活撕了他。乾隆如此想定,覺得心頭落定一件大事,笑著就把福康安派兆惠身邊做了偏將,一同去回疆掙軍功好給他寶貝女兒添恩封的籌碼。
福康安是渴望金戈沙場一刀一槍地自己建立功名,可是現在嫣然這個樣子他怎麼離得開,便索性不再提了,誰知道乾隆卻突然腦抽一般地把他扔到戰場上去,他不能抗命,可對嫣然的擔憂蓋過了心裡的竊喜,只木著臉領命,卻不知跟嫣然如何說,可憐他們的新婚之夜都還在天上飄呢。傅恆也好紀曉嵐也好都極其詫異,他們是最知道內情的,天下有這樣的老丈人嗎,在女兒病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把女婿就這麼毫不顧忌地扔上了戰場,就算要大義滅親也不用這麼狠吧。可是聖旨已下,他們又能說什麼,只嘆著氣,紀曉嵐擔憂嫣然,傅恆更苦命,兒子媳婦一起擔憂,再者自己還要上戰場,可說是苦不堪言。
乾隆全然沒想到這麼多的彎彎繞繞,直覺得自己真是聰明絕頂,把事情如此完美地解決了,便呵呵一笑退朝回慈寧宮看嫣然去了。
嫣然身子本來就沒什麼大事,不過是一半精神緊張一半故作緊張而已,大事已定無力迴天,雖然不是那麼圓滿,但嫣然是個隨遇而安的人,反正也沒什麼壞處,如此就如此吧,好在她已經嫁了,將來大部分時間都在夫家自然也與皇宮沒太大關係。如此一想,心就寬了,認認真真地休息,身子好了才能回家,可憐她和瑤林還沒說過幾句話,可憐她還要去探望爹爹呢,總呆在宮裡怎麼行!於是嫣然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不過一夜的功夫就好得差不多了,此時正歪著身子陪著太后皇后她們說笑,精神狀態皆是一新。
乾隆一踏進慈寧宮見到的就是嫣然這副容光煥發的樣子,他覺得是因為認了他這個父親所故,心情更加的好。跟太后請了安,就興沖沖地說道:“嫣然朕告訴你個好訊息,瑤林要去回疆平叛了。”
只是乾隆此話一落,慈寧宮一片寂靜,原先其樂融融的氣氛登時不翼而飛。嫣然蒼白著臉,握著茶盞的手都微微顫抖,她現在是真的擔心了,她知道福康安戎馬一生建立了非凡的功業,生貝勒死郡王,大清獨有一份,若是與他毫無關係她還能贊聲勇將運氣,可是現在他是她的良人,卻在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