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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頁

棠音一雙清亮的杏眼微微睜大了,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李容徽,墨玉似的眸子裡,微有震悚。

李容徽迎著她的視線,輕輕一愣,旋即那雙淺色的眸子裡漫上哀頹之色,語聲也愈發輕得不可聞:「棠音是在懷疑我嗎?」

還不待棠音開口,他的指尖輕輕顫抖了一下,緊緊握住了自己的裙面,將上頭精緻的蘇繡攥得有些發皺:「是我不好,我不該將方才之事瞞下。」

棠音只覺得背後冰涼一片,像是在小襖裡出了一層冷汗,長睫顫抖了一下,連嗓音也有些輕晃:「你……瞞著我什麼了?」

「是我拿出金簪,與他們發生了爭執之後的事。」他低垂下視線,看著寬袖下裹了細麻布的手腕:「我獨自一人,手上只有一支甚至都算不上鋒利的金簪,如何能夠以一敵五?受傷之後,更是連金簪都拿不住。」

「眼看著,他們便要對我……對我用強。暗巷裡倏然出現了一夥強人,將這些人屠戮殆盡。聽他們口中所言,似乎是家中女眷曾被這夥人輕薄過,回家便一條白綾懸了梁。他們一直在尋著機會報仇,只是這些人雖無恥,卻頗有些家世,出入的一直都是京城中最大的酒樓花樓等地,跟了數月,也沒尋到機會。」

「直至今日,才終於發現幾人一齊走到了暗巷裡——」

棠音見他一套說辭十分真切,本是十分震悚的心又開始微微動搖,目光落在他受了傷的手腕上,則更是遲疑——是啊,拿一支金簪卻能以一敵五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荒謬的事情,且他手腕上有傷,方才連筷子都拿不穩,又如何能夠傷人。

李容徽的目光微抬,又低聲道:「若不是一夥強人,而是我一人。我在殺第一人的時候,他們難道不會跑麼?就這樣站著任由我屠戮?」他說至此,聲線微澀,哀頹之意更盛:「棠音,你信他們嗎?」

他的話音落下,棠音遲疑了一下,還未開口。車輦外的捕快卻已等不下去了,高聲道:「之後,更是有人目睹,這名女子上了天香樓雅間,與你一道用了點心,又上了同一輛車輦!」

他自認已證據確鑿,便又咄咄道:「還望您交出這名女子,讓她與我們去順天府公堂上分辨!」他說完,又拱手道:「交出這名女子後,您的車輦自然可以離去。」

去公堂上分辨?

棠音目光落在李容徽身上的女子衣裙上,一雙秀眉立時蹙緊——不成,若是這樣去了公堂,搜身之下驗了出來,又被有心之人傳出去,他往後可如何過活?

「這名女子是我的閨中密友,還未出閣的女兒家。若是就這樣隨你們去了公堂,一身的清白名聲也就毀盡了。倒時候再查出來兇手另有其人,誰來擔這個責?」

她語聲輕抬,不自覺間已偏信了李容徽,言語間滿是回護:「不過是一些捕風捉影之事,沒有半點實證。我不能將她交給你們。」

那捕快噎了一噎,隨即抬起目光環繞過一旁百姓,高聲道:「眾目睽睽!人證,便是證據!」他說著話鋒一轉,又皺眉道:「難道姑娘不將百姓之言放在眼中?」

這些捕快在順天府服役,而順天府尹又有京城父母官之稱,與高官們打的交道自然也不少。摸爬滾打間,早已經摸透了一些門道,知道要如何說,才能四兩撥千斤,讓高位者無法拒絕。

此刻說出來的話,可謂是句句誅心。

棠音一雙秀眉鎖得更緊,輕咬了唇:「我何時說過這樣的話?只是百姓們只見了她與紈絝打過照面,又與我上了同一輛車輦,可有人親眼看到她殺人了?」

她此言一出,圍觀百姓裡的議論聲也漸小了下去。

——自然是沒有的。

捕快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卻反問道:「姑娘如何知道我們沒有人證?您將這女子交出,公堂之上,自然會有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