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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頁

李容徽面上神色如常,只將視線淡淡往李行衍身上落了一落,對著沈厲山的背影低聲答道:「自然絕不推辭。」

待沈厲山徹底走遠了,他便也行至李行衍身前,迎著李行衍憎惡的視線,微抬唇角,輕聲道:「皇兄手上的傷,還是儘早請太醫看看為好。」

李行衍冷視他一眼,將手收回袖中,腳步虛浮的往清繁殿的方向走。

李容徽立在原地不動,語聲卻緊隨而去:「若是不及時處理,恐怕會落下疤痕。」

「當初棠音替我延請太醫的時候,怕我身上留下傷痕,特地令太醫開了一盒玉潤膏給我。」

「如今還剩下半盒,可要我差人送到東宮裡去?」

李行衍豁然轉過身來,未受傷的那隻手緊攥成拳,厲聲道:「李容徽,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皇兄在說些什麼?」眼前姿容昳麗的少年輕抬唇角,語聲寒涼:「今日之事,難道不是皇兄差人刺殺不成,又絲毫不顧手足之情,意圖在父皇面前構陷皇弟,將其置之於死地嗎?」

他說著,放輕了嗓音,似感嘆一般道:「其實手足之情倒是無妨。被傳出是個陰狠兇戾,居心叵測之人,皇兄應當也不會在乎。」

「只唯獨可惜了皇兄多年豢養的死士,若是重新豢養一批,怕是又要十幾年的光景了吧?」

「你——」這一字一句,皆是奔著他的痛處來。須臾便將李行衍氣得面色青白。

但這畢竟是尋仙殿前,李行衍端著太子的身份,終究不敢如李容徽這般肆無忌憚,只能硬生生吞下了將要出口的話,重重拂袖而去。

一連氣走了兩人,李容徽倒是渾然不覺,只輕撣了撣自己玄色的大氅,將上頭令人厭惡的,尋仙殿裡的香火氣息撣落,這才獨自一人踏上了抄手遊廊。

這條路他走了數次,如今走來,已是十分熟稔。彷彿只是片刻,南書房飛揚的簷角已遙遙在望。

如今午時為至,南書房也還未落課,但卻有一個獨自坐在外頭,伴著裡頭的朗朗書聲,獨自看手中一本古籍。

「先生為何獨自一人在外?」李容徽走上前去,輕聲問道。

章堅的手一抖,險些將手裡的書冊砸在地上,第一回 在他面前顯出心虛之態:「十二皇子有令,讓我等在外頭,不必進去。」

「為何?」李容徽垂下視線,落在他手中那本古籍上,略有些訝異:「先生才學斐然,做皇子侍讀,甚至有些屈就了,為何不讓您進去?」

章堅愈是心虛,面對他的追問甚至有些答不上話來。

為何?

因為十二皇子嫌棄他窮酸,覺得他洗得發白的長衫,身上配著的那塊廉價的玉丟了自己的臉。

李容徽見他不答,便也不再追問,只是目光輕輕一掃,轉開了話茬:「先生為何不配玉?」他遲疑一下:「我之前,不是曾經贈玉給先生?」

章堅一張老臉,終於在此刻徹底漲紅了。

『君子無故,玉不離身』,莽夫尚且附庸風雅買一塊賤價的玉佩在腰間,更何況他這樣的讀書人。

他其實是有佩玉來的,只是十二皇子嫌棄他那塊玉實在是太過廉價,一怒之下給砸了。

至於李容徽送的那塊……他拿去當鋪,當了。

近日來,他夫人的病癒發重了,一日都離不開那個金貴的方子。月俸剛下來沒幾日,便已耗盡了。能借的親戚早已經借遍,如今再登門,別人甚至連通傳一下都不肯。但七皇子,卻在此刻贈了他一塊寶玉。

也許對皇子們來說,那只是一塊玉佩,但對他來說,卻是自家夫人的命。

他將那塊玉佩當了,是活當,指望著有朝一日能夠攢夠銀錢將其贖回,還給七皇子。

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