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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頁

那有關於東宮腰牌之事,是不是也沒能藏住?

「大清早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能不傳遍嗎?」昭華懶懶道:「不就是長亭宮無人,讓刺客給跑了嘛,算不上什麼多丟人的事。」

棠音聽她這樣一說,便明白過來,外頭只傳了遇刺,卻沒傳出腰牌之事,輕輕鬆了一口氣。

東宮與清繁殿勢大,以李容徽的如今處境,還是能避則避為好。

還沒待她再往深處想,一雙指甲上塗了鳳仙花汁的手已扣了住她的手腕,不輕不重帶著她往外走。

「不說這些掃興的了,陪我回殿內打雙陸去。」

「可是——」棠音話說到一半,目光無意識地往屏風後一落,步子倏然頓住,一雙杏眼也因驚愕而微微睜大了。

「你怎麼出來了,你身上的傷——」

繪著山水花鳥的水墨屏風前,李容徽靜靜披衣站著,一雙長睫低垂著,不知是寒冷,還是被殿內的穿堂風所拂過,略有些發顫。

他站得離昭華很遠,與昭華身後,眾星捧月般的人群隔出一道鮮明的距離。

熱鬧與繁華便也像是隔了一層無形的界限似的,半點也傳不到他身畔。

無端令人覺得寂寥。

棠音遲疑了一下,伸手反握住了昭華的手腕,小聲道:「你先帶著人回去,我一會兒就來玉璋宮尋你。」

昭華聞言停下步子,鮮艷的紅唇抿起,似有幾分不悅。

她的目光在棠音與李容徽之間巡睃了半晌,終於皺眉哼了一聲算是答應:「成,我就在殿外等你。最多,最多就一炷香的時辰,你就得跟我回去!」

她說完,絲毫不拖泥帶水,緊皺著眉就往外走。嚇得身後一眾宮人一臉惶恐,一個挨著一個地快步跟上。

一轉眼,這殿內的人便如潮水一般,退了個乾淨。

唯一留在殿內的,是盛安。他猶豫了一下,便也低下頭,跟在宮人們末尾出去了,臨出門前,還不忘替兩人帶上了槅扇。

槅扇合攏,四面的長窗也關了三面,殿內的光線便也暗淡下來。晦暗得,近乎看不清李容徽面上的神情。

但他的語聲隔著矇昧的光線傳來,仍舊聽得出裡頭深藏著的難過:「好不容易來一趟,這就要走了嗎?」

棠音遲疑一下,卻還是照實與他說了:「其實……今日入宮來,我本就是要去尋昭華的。我有事要與她商量。」她頓了一頓,輕聲道:「即便昭華不來,我也待不了多久。」

她這話,在不知情者耳中聽來,屬實有些敷衍了,像是在替昭華開脫。

李容徽眉峰微凝,半晌沒有答話。

兩世裡,棠音與昭華的關係似乎一直這般好,好得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明明是性情迴異的兩人,而昭華又是這樣驕縱蠻橫的性子,棠音究竟是看中她哪一處,要對她千般縱容,與她形影不離。

甚至只為了她一句話,就決絕地棄他而去。

難道就因為她打得一手好雙陸嗎?

李容徽袖中的手指無聲攥緊了,再開口時嗓音有些壓抑的喑啞:「雙陸,我也會打。」

「你要是想打雙陸的話,我可以陪你打。」

多久都可以。

棠音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彎了彎杏眼:「原來你會打雙陸。我一直沒在你殿中見過雙陸的棋盤,還以為你不喜歡這個。那我下次入宮的時候,把家裡下雙陸用的棋盤與檀香子帶上。」

她說到此,話鋒輕輕一轉:「只是今日不成,我方才已經答應了昭華了。」

李容徽輕垂了垂眼,嗓音微低:「我知道,那我可以與你一道去玉璋宮嗎?」他語聲微頓,復又低聲道:「我可以為你們數籌碼。」

數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