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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指尖不安地捏緊了瓷碟邊緣,像是為自己辯解一般小聲開口:「父親讓我近日裡不要進宮。我本也打算不去了的。可宮裡鬧刺客,他傷得很重,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沈欽輕抬了抬眼,心中有了定數——看來棠音搭救的,不是個小宦官,是個小侍衛。

小侍衛,可比小宦官麻煩得多了。

「你畢竟不是宮裡的人,幫得了一時,也幫不了他一世。」

「若是真放心不下,不妨去尋你的太子哥哥,讓他給那人安排個輕省點的差事,便也不必成日裡與刺客打交道了。」

棠音甫一聽見太子哥哥幾個字,便覺著心裡一陣滯悶,以至於後半截的話都沒細聽,只自顧自地搖頭:「我不想去找太子殿下。」

沈欽以為她是小姑娘麵皮薄,不好開口,便只隨口笑道:「就只差一紙詔書,便要當太子妃的人了。這點小事,又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棠音愣了一下,低垂下頭,嗓音有些悶悶的:「我不想當太子妃了。」

從花朝亭裡的夢魘到紫檀木盒子上的血腥氣,再到廢殿裡燒小衣與虎頭鞋的宮女,還有今日裡,李容徽遇刺時手裡緊緊握著的東宮腰牌。

一樁樁一件件,都昭示著看似溫潤悲憫的太子,人前人後各有一副面孔。

這樣草菅人命,屠戮手足的太子,令她覺得害怕。

她不想如皇后娘娘說的那般順其自然了。

沈欽的眸光微微一抬,於心中暗嘆了一聲,這可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麻煩,還真就找上門來了。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可要想清楚。」

棠音的指尖瑟縮了一下,長睫垂落。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與太子的婚事,關乎著皇家的體面與家族的榮辱,不是說毀就能毀的兒戲。

她沉默著,輕輕抬起眼來看了看供奉在祠堂中的祖宗牌位,又低下頭去,看著被自己跪得發皺的蒲團,語聲慢慢低了下去。

「容我再想想。」

第32章 糖塊 棠音給的糖

秋夜冗長,更深夜闌時竟又落起雨來,打落一樹金桂,直至天明時方歇。

這一場秋雨後,整個盛京城仿若一夜之間入了冬,清晨的時候,道旁草木上都積了一層薄霜。

棠音添了厚衣,裹了一件厚實的狐裘斗篷,素日裡穿著的繡花鞋也換成了鹿皮小靴,踩在鋪了青石的宮道上,輕軟無聲。

長亭宮的殿門敞開著,盛安正半蹲在殿門口,侍弄著一些新栽的植株,頭也不抬得十分專注。

直到棠音都走到近前了,繡著芍藥花的斗篷邊緣都快垂落到草葉上,盛安這才驚覺,慌忙站起身來給她行禮,語聲既驚又喜:「沈姑娘,您來了!」

棠音雙手攏著個銀手爐,笑著問他:「你在殿門口做什麼呢?這樣專心。」

盛安也笑著回道:「回沈姑娘,殿下令奴才去內務府要了些花移種在殿門口。說姑娘您興許會喜歡。」

棠音聞言微微一愣,垂目看向殿門處。

殿門外剛栽上一小列植株,葉片深綠,皆是劍形,在這百草畢落的秋日裡,難得的悅目。

「是君子蘭。」棠音眸光微微一亮,旋即卻又不無遺憾地輕聲嘆道:「可今日轉涼了,清晨的時候,還結了些薄霜。也不知道這時候移花過來,還能不能養得活了。」

盛安忙答道:「七殿下吩咐過,說是夜裡露重的時候,搬一些炭盆放在一旁暖著,大抵是能活的。」

自己傷得那麼重,卻還顧著君子蘭能不能成活。

棠音於心中輕輕嘆了一聲,輕蹙著秀眉擔憂道:「他的傷勢可好些了?」

盛安沉默須臾,面上略顯難色,只躬身道:「不如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