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樹下,美人春睡正濃。
棠音發上繁複的赤金鑲紅玉釵冠已經取下,如雲烏髮流瀉滿身,一身正紅色廣袖羅裙自貴妃榻邊緣垂落,領口束得並不高,可見一段花枝般柔美纖細的頸。
因飲了幾分薄酒的緣故,瓷白的小臉上生著紅暈,密密垂落的長睫下,瓊鼻挺翹,紅唇豐潤,輪廓美好地令人心顫。
嬌美得,像是樹梢上新開的棠花。
李容徽靜靜凝視了半晌,一雙淺色眸子在月輝之下,漸漸染上別樣的色彩。
他半跪下身去,俯身吻過小姑娘赤露在廣袖之外的指尖。
小姑娘的手指柔軟如溫玉,握在掌中,貼在唇畔,卻又像是九天之上一點星火落下,似要燃盡通身的理智。
李容徽眸色愈深,像是不能饜足的饕餮一般,一道握著她的手指不放,一道又將視線攀上了小姑娘豐潤的紅唇。
須臾,像是鬼使神差一般,他慢慢探出了指尖,輕放在那兩瓣嬌紅之上。淺棕色的眸子微眯,眷戀又貪戀地感受著指尖的觸感。
豐盈,柔軟,使人沉淪。
棠音本就睡得不深,此刻酒意將散,被這一觸,纖細的眉輕輕一攏,鴉羽般的長睫顫抖數下,緩緩睜開一雙墨玉似的眸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姿容姝麗的臉。
李容徽玉立在貴妃榻前,修長的手指藏在玄色的斗篷下,通身沐著淺白如紗的月色,半隱於這潮悶的春夜裡,縹緲而虛幻,似故人入夢來。
棠音微微一愣,繼而忙抬起手,緊緊捂住了自己發燙的小臉,低聲埋怨自己:「又做荒唐夢,不知羞。」
李容徽眸色微暗,復又在她榻前半跪下聲來,貼近了她的耳畔,微微啟唇。語聲輕而繾綣,在這般寂靜的春夜裡聽來,低醇喑啞,帶著一點蠱惑人心的意味。
「是什麼荒唐夢?」
他唇間的熱氣落在棠音精巧圓潤的耳垂上,一點一點,將白玉似的色澤染成莓果一般誘人的嫣紅。在這春夜裡,散著絲絲甜氣,令人想輕銜一口,輾轉在唇齒之間。
李容徽的喉頭輕輕滾動了一下,薄唇微抬,強忍住了翻湧而起的慾念,在她耳畔低喚了一聲。
「棠音——」
第66章 神仙木 男女授受不親
眼前的小姑娘捂著臉的手指輕輕顫抖了一下, 似乎也反應過來眼前的李容徽不是夢境。
可臉上的熱度卻不曾消褪,反倒愈發燙得灼人了。
那個荒唐夢,她連夜深夢回時無意想起, 都覺得羞赧, 更何況如今本人就在跟前, 更是難以啟齒。
她紅著臉,垂首默了好半晌,終於將手指挪開一線, 小心地自指縫裡看去。
長長半載未見,本就姿容昳麗的少年似乎生得愈發惑人了, 深艷的眉眼沉在靜謐的春夜裡,籠一層鮫綃般通透的月色, 綺麗似話本子裡的狐仙艷鬼有了人形。
兩人的視線在夜色中輕輕一撞, 棠音便覺得面上更是燒得厲害,忙垂落了一雙長睫, 小聲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也不知會一聲?」
「如今已快過子夜,若是再差人通傳, 怕趕不上今日。」他唇角輕抬,目光灼灼, 凝在小姑娘緋紅的小臉上不放:「我答應過你,要在你生辰的時候回來。終於是沒有食言。」
棠音輕愣了一愣, 似乎想起了什麼,旋即小巧的鼻翼輕輕翕動兩下, 察覺到他身上濃鬱的血腥氣,杏眼裡流轉過一絲慌亂:「你是趕回來的,還受了傷?」
她說著, 慌忙地一旁摸索了一陣,終於尋到了擱在貴妃榻邊角上的風燈,又借著月色找到了火摺子,』嗤『地一聲將裡頭的燈芯點燃。
庭院中應聲亮起一小團暖橘色的光暈,不偏不倚,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