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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遞了過去,便喜滋滋地拿著木貓兒走了。

陸一逢也不虛應,更不招呼,只是半靠在木架子旁,垂了眼,一言不發地望著地面。

不知站了多久,日頭已微斜。在這期間,又有兩個孩童、一位婦人和一位老者買了木雕貓兒。

陸一逢本是打算:一如既往地站到日落時候,方才收拾了東西,回郊外山上他那煙塵居。可未料到,還沒到傍晚時分,天色便忽地黯淡下來。緊接著,雨點就像篩豆子似的,急急地砸落在地上。

對面燒餅攤子的小販兒,手忙腳亂地收拾著攤子,三步並作兩步,奔著將燒餅攤子推入了客棧的屋簷下。一邊衝掌櫃點頭打了聲招呼,一邊轉過面來,用袖口擦著溼淋淋的腦袋、咒罵著突變的天氣。

眼見這一切,再抬眼望了望天:烏雲厚厚一層,看這樣子,這大雨一時半會是不會停的了。想到這裡,陸一逢低垂下眼,只得做了提早收攤回山的打算。

就在他慢吞吞地開始收拾著木架子的時候,卻聽“啪嗒啪嗒”的踩水之聲,由遠及近——只見一個短衫長褲打扮的女子,一手抱著腦袋,自大雨中慌慌忙忙地跑了過來。雨水嘩啦啦地瓢潑而下,她被淋得眯了眼,直衝著客棧的屋簷下就衝了過去。

眼見還有兩步就到了屋簷底下,她卻突然停了腳步,轉頭回來望他,一臉疑惑。

愣了一愣,似是不明白他為何能在雨地如此從容。隨即,她想也不想地衝陸一逢跑了過來——二話沒說,她一手提了木架子,一手拖住他,再度直衝著客棧屋簷奔了去。

他尚未明白狀況,一時愣住。揮了手臂想掙脫,未想到她竟是力大得嚇人,不使上內勁,一時半會竟然掙脫不得。

這女子好大的力氣!那木架子怎說也有幾十斤重,他乃學武之人,因此雙肩可背起。而她卻只靠單手就可以提起,而且似是毫不費勁的輕鬆模樣。

就在陸一逢斂起眉頭,暗暗生疑的這片刻工夫,他已經被她拖入了屋簷的陰庇之下。

她將木架子敦在地上。然後,她像大狗似的甩了甩腦袋,將頭髮上的水珠甩了出去。大大咧咧地用胳膊抹了一把臉,她這才望向他,笑眯眯地道:“哈,你這人真奇怪,這麼大雨都不知道躲?”

未等陸一逢答話,她看向細密的雨簾,忽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又急匆匆地衝了出去。只見她跑到街對面,彎腰揀起了什麼物事。

陸一逢定睛一看:地上散落著幾隻木貓,應是剛才她提著木架子狂奔的時候,掉落在地上的。

雨點啪嗒啪嗒,在地上濺起朵朵漣漪。她彎腰拾掇了半天,方才起身,快步跑了回來,抱著一堆木貓鑽進屋簷——這一次,她是從裡到外都溼透了。

髮絲貼在額角,直往下滴水,她一邊將剛才拾起的木雕貓兒往木架子上放,一邊笑眯眯地道歉:“哈,抱歉!我這個人做事一向馬馬虎虎邋里邋遢的,害你的貨摔著了。”

“嗯,”陸一逢微微頷首,淡道,“無妨。”

雨水順著鬢角不斷滑下,她用手掌抹了一把臉,甩向一邊。邊上的燒餅販子被濺了水,“哎喲”了一聲。她這才意識到,忙轉頭抱歉道:“哈,這位小哥,抱歉了!”

那小販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瞧她一身布衣,又沒個裝飾之物。於是斜了個白眼,撇了撇嘴,“看著點呢!”

“哈,小哥你說的是。”她一手摸著後腦勺,毫不在意地笑道。

那小販見她甚好說話,又是一臉笑容,便也再不說些什麼,只是抱著手抱怨著糟糕的天氣。

那女子,卻是始終笑眯眯地望向屋簷之外的天幕。那一道淅瀝的雨簾,在她眼中,似是有如摺子戲般有趣。而“嘩啦啦”的雨聲,在她耳中,卻是如絲竹般悅耳,引得她輕輕點著腳,似是在打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