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慾哭無淚地在花草園子裡站了半天。這兒也不能再叫花草園子了,以後將是不折不扣的荒地。不僅花花草草,蔬菜果樹,就連燕姬娘娘的那株闔宮知名、但是唯有莫瑤本人以前不知道的木槿花,也未能在這場浩劫中倖免。
玲瓏挑了一棵白菜,煮了一鍋白菜湯。“趁著還有,今兒吃點熱乎的。”她自嘲地一笑,“往後就只能指著那門外送來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了。”
莫瑤冷笑一聲:“這大約就叫坐以待斃。”
自從綺羅去後,莫瑤常常半夜驚醒,玲瓏便將自己的床鋪搬進了內室,與莫瑤作個伴。半夜,莫瑤毫無睡意,眼睜睜地頂著錦緞帳縵,雖然她們依然勤於打掃,可沒有了儀服局隨著季節的更換,那曾經鮮豔的帳縵已經呈現出黯淡的跡象。
黑暗中,她聽到玲瓏翻身的動靜。“玲瓏,你沒睡著?”
“沒有,娘娘,你怎麼也沒睡?”
“我們是不是在坐以待斃?”她還在想著日間的話題。
“是的,所以我睡不著,我們怎麼才能出去“見人並不難,如我上次那樣耍賴,也可以見到個把人,可是,並不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或者說得上話的人。”玲瓏苦苦思考著,“或者……我裝病?”
“誰是娘娘想見的人?”
“最能解我們困境的只有皇上,可他那樣恩斷義絕,只怕是不會松這個口了。或許……”她沉默片刻,“或許皇后還能救我一命。”
“皇后……”玲瓏喃喃地重複著,想起那個對自己一直都另眼相待的皇后。她在黑暗中將手伸向自己的胸口。
這玉佩跟了自己三年多,若不是伸手相觸,它早已與肌膚融為一體,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它從何而來?而我又是誰?這玉佩就像開啟一個巨大秘密的鑰匙。
當秘密之門轟然開啟,自己有沒有勇氣去面對門後的一切?或許是眼花繚亂的寶藏,或許是萬箭穿心的陷阱。
還能比現在更無望嗎?如果現在福熙宮的歲月已然全無迴轉,那就去吧,去勇敢地揭開這個秘密。
她想起被夷為平地的花草園,她想起那泥土上被灑遍的不知什麼物事,她想起這群人,無須任何理由就可以闖入福熙宮為所欲為。
“娘娘,或許我有辦法讓皇后前來。”
玲瓏將自己的玉佩取出來給莫瑤看,是第二日白天的事。福熙宮的夜晚早就沒有了燭光,美玉縱是絕代芳華,在那時,也不過是錦衣夜行。
玉佩上,花紋依舊。莫瑤仔仔細細地看了又看,只說:“這紋飾倒是皇后娘娘宮裡一些物件上見過,只是當初並無特別留意。”
原本便是這樣,我們著眼處甚多,若非有心,怎會處處留意。
“若光有這玉佩,我也不敢如此冒險。皇后與張媽媽第一次見到我,均是一副驚訝的表情,我就已經內心暗暗生疑,到底是哪位故人,與我如此相像?我想知道答案,皇后一定也想知道。”
“可你這玉佩到底是哪來的?”莫瑤越來越覺得此事非同一般。
“我進宮的時候,我爹才拿出來掛在我頸間,說是我娘給的。”
“既是你娘給的,為何從小不佩,偏偏進宮時才佩戴?”
“這我就不知道了,從小從未見過它,也不知道我娘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玲瓏有些黯然。
莫瑤察覺了她的低落,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好了,沒事。這些都不管了,重要的是,如何讓皇后娘娘看到呢?”
玲瓏重振精神,故作邪魅地一笑:“娘娘再去門口滾地磚啊。”
“去!”莫瑤輕斥,自己也笑了。
玲瓏眼神一凜:“娘娘,若我想行個險招,您會怎麼想?”
“那得看是什麼樣的險招。橫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