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聘禮,我不能看?”容兆怫然道。
“但是……”
“開啟。”
箱子到底開了,裡頭確實都是好東西,容兆一眼掃過去,卻沒有他想要的。
“金絲霧蕊呢?”他問,“妖大王答應以金絲霧蕊做聘禮,我才肯嫁給他,你們莫不是騙我?”
“自然不是,”小妖脫口而出,“金絲霧蕊還沒開花,要到今夜子時,等你跟大王洞了房,便會有人將金絲霧蕊送來,急什麼!”
容兆幾不可察地蹙眉,猜到烏見滸或許早與人打聽到這些,才會先一步離開打起了別的主意。
他也只能暫且按捺著,伺機而動。
之後有人來幫他換了一身更合適的喜服,重新梳妝。
小妖想解開他頭上的髮帶,容兆沒讓:“就這樣,不用換。”
這些小妖頭一次碰上這般強勢的新娘,想著他們大王新鮮勁還沒過,只能忍耐。
暮沉時分,容兆重新蓋上蓋頭,被人攙扶去前頭正殿。
殿中鬧騰得很,鑼鼓喧闐、妖聲鼎沸,他自蓋頭下方的視野裡看去,一雙絲質繡銀紋的黑靴走近身前,紅袍衣裾隨對方走路的姿勢款款擺動。
容兆隱約覺得怪異,不及細想,手中握著紅綢一端,另一端被身側人執起。
之後他們一起祭天恩,夫妻對拜。
周圍歡快笑語聲不斷,妖大王婚禮是這裡的妖們每年最熱鬧的節日,飽餐一頓還有酒喝。
至於新娘子是否真心樂意,誰管,反正明年又會換一個新的。
小妖們起鬨:“大王親一個!”
容兆擰眉,指尖纏繞上一縷邪氣,對方貼近,不等他做出動作又退開,並未碰他。
那種怪異感愈甚。
便也作罷,他先被送入洞房,耐著性子等。
離子時不剩幾個時辰,那妖大王若是喝高了,醉得不省人事最好,也免得他還要費心神應付。
子時之前,殿門外終於傳來腳步聲,伴著小妖諂媚的討好:“大王您走這邊,小的扶您。”
容兆坐於榻邊未動,靜靜等著。
他再次從下方視野裡看到了走近的鞋履和衣裾,對方停步在他身前,片刻,有小妖朗聲道:“請大王和夫人喝合巹酒!”
半邊瓢囊盛了酒遞到面前,容兆伸手接了,左手背撩開一點蓋頭,送酒至唇邊,一口悶下。
酒水入腹時,他慢慢嚥下,彎向裡的指尖不著痕跡地點了點喉嚨。
殿中燭火滅了幾盞,妖僕們魚貫而出,殿門闔上後,腳步聲遠去。
容兆的劍藏於袍裾下,隨時準備釋出。
卻在對方氣息貼下來時,他的動作一頓,改了主意。
隔著紅綢蓋頭,妖大王的唇覆上他,輕輕一碾,旋即分開。
紅綢自他們面前滑落,拂過彼此的眼,目光交觸,一個藏著笑,一個滿盛冷意。
烏見滸開口:“你知道是我?”
容兆也是方才覺出來的:“你挺能耐,還敢扮成妖大王大搖大擺在此出入。”
“一隻成了精的山魑而已,也敢在這裡裝神弄鬼,已經被我解決了。”烏見滸輕蔑解釋。
“先前拜堂時便是你?”
“自然,”烏見滸笑道,“我總不能眼看著自己道侶和別人成親。”
容兆問:“金絲霧蕊呢?”
“還有一刻鐘,不急。”
烏見滸幾分漫不經心地說,手撫上他面龐,容兆未再做聲。
也不過幾息工夫,卻像被這樣的靜默無限拉長,直到容兆眼皮耷下,軟下身,倒在了烏見滸懷中。
烏見滸嘴角笑意快速斂去,將人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