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安人同張家和解的原因也不難猜,如今沈氏宗族裡誰不曉得張老安人是個糊塗人,向來孝順的沈舉人也不再唯命是從。老太太要是將孃家人撇在一邊,就只能做個蹲在後宅養老等死的閒老太太,想要打聽外頭的訊息都不容易。張家人是她的手腳,也是她的耳目。
不管這老太太做什麼,只要不招惹到沈瑞頭上就行。沈理回京前已經跟沈瑞說了,等他過了童子試,就送他去南監讀書。鄉試過後,就可以去京城。就是沈瑞的親事,也無需擔心會被張老安人與沈舉人cāo縱,沈理早就跟沈舉人說好了,不讓他早定下。
想到京城,沈瑞不免想起王守仁,眼神不由黯了黯。
自從前年在開封府匆匆作別,沈瑞就再也沒有見過王守仁,不過師生兩個並未因此生疏,時有信件往來。陪在沈瑞身邊兩年半的長壽,就是王守仁回餘姚後打發過來的,長壽的身契,過後也在信中送來。
當年王守仁料理完諸氏的後事,在餘姚待了幾個月,年底去了京城,參加了弘治十二年的chūn闈。
王守仁會試第二,殿試試卷被選為前十,可並沒有被皇帝圈為一甲,最後被考官定為最後一名,也就是二甲第七。這個名次,即便離狀元有段距離,可在進士中算是高的。沒想到在庶常考試中,王守仁被罷落,失去進翰林的機會,也沒有了rì後入閣的機會。
每一屆庶常考試,有資格應試的是二甲進士與一部分三甲同進士,王守仁以二甲第七的身份應試,竟然沒選上,這其中若說沒有貓膩,沈瑞都不信。不過誰讓王守仁有個清貴的狀元帝師老爹,那些閣臣即便年歲大了,也有子婿門生等著接班,對於王守仁自然能壓制就壓制。
王守仁的信中,倒是並無怨憤,反而在進了六部觀政後頗為用心,就是給沈瑞的信也提到“紙上談兵為笑談”之類的話,深覺自己不足。
冇沈瑞與沈全說著話,溜溜達達,沒一會就到了家門口。
沈瑞與沈全作別,帶了柳成與長壽兩個進了宅子。
進了宅子,沈瑞腳步頓了頓,對長壽道:“柳成還小,又是打鄉下才出來,怕是在宅門裡一時不慣,你多照應些。
柳成與長壽兩個,雖在沈瑞身邊服侍,也並不與沈瑞住在一處,而是被管家安置在單身男僕集中所在的西南跨院,與沈瑞現下所在的西北側院中間隔著中路院子。
長壽道:“二哥放心哩,小人會護著柳成,不會讓人欺了他。”說到這裡,猶豫一下,道:“二哥現下身邊人都是外頭跟來的,往後怕是有不便宜處。”
沈瑞擺擺手,道:“無礙,咱們在這裡住不了多久。”
至於收服四房奴婢下人之類的事,沈瑞沒有興趣。如今他名下有產業,背後有靠山,沈家四房在他眼中,同臨時客棧無益。就算身邊沒有四房家生子,行事或許有不便之處,也比身邊擱著別人的眼睛耳朵糟心強。
長壽曉得沈瑞年紀雖小,卻是個有主意的,便不再多嘴,與柳成將沈瑞送到東路楓院。
沈宅前院東路有兩個小院,後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