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衙役答道:“還不曉得那家住得誰,李元發早上出了衙門後,尋了國公爺的親隨說了幾句,之後就去了六果衚衕,一直待在裡頭,直到被一輛馬車運出來……”
聽到這兒,單慎也就顧不上雨和夜,讓去輔國公府請人。
徐簡趕到衚衕時,已經將近三更了。
仵作做好了最基本的勘察,又因大雨誤事,讓人先把李元發運回衙門裡。
單慎站在一旁,左右看了看。
“雨水一衝,證據少了很多,”單慎與徐簡道,“車轍子都衝沒了。”
徐簡垂著眼,淡淡道:“好歹還有人證,衙役親眼見到李元發進了那宅子,又一輛馬車出現在這裡。”
單慎壓著聲,問道:“我聽說他今日找國公爺的親隨問了事兒?”
“是我交代的,”徐簡答得很坦然,“我們要拿李元發釣魚,偏他又找不到朱騁,我恰好知道,他來問了就告訴他了。沒想到,把他指到了死路上。”
單慎乾巴巴笑了兩聲。
道理上,國公爺這麼做也沒錯。
再者,誰也預料不到李元發會死。
他們放李元發出去,本就是為了朱騁……
等等?
單慎的臉繃住了。
木著臉,他問徐簡道:“您的意思是,那宅子裡的是朱四老爺?”
“單大人還不知道?”徐簡反問完,又補了一句,“我在六果衚衕外遠遠看到過他,他似是對那一帶挺熟悉,就讓他去碰碰運氣……”
單慎聽明白了。
李元發的運氣差得可怕。
“這事兒吧……”單慎斟酌著,壓著聲兒與徐簡道,“把人放出衙門,肯定不合適,沒出事還好,偏就出事了……”
單慎嘆了一聲,他的運氣也不怎麼樣。
“倘若宅子裡真的是朱四老爺,還得國公爺親自去一趟。”單慎道。
徐簡微微頷首:“應當的,聖上讓我來順天府,原也就是為了這一樁。”
“這就一道走吧,”單慎抹了把臉上的水氣,“這麼大的雨,也就是我們的人跟著,要不然,他得在這兒淋著雨到天明瞭。”
徐簡撐著傘,走得不緊不慢。
李元發的遇害,不在他的計劃之內,忽如其來地、打亂了原先的很多想法。
但是,吹著這溼漉漉的風,又覺得並不那麼使他意外。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改變的。
還是有一些,必然會發生的、註定的事,哪怕是改了一種方式。
這是他早先就知道的了。
林雲嫣說過,那年陳桂孤零零地死在了巷子裡。
偏僻巷子,夜深人靜,無人知道陳桂發生了什麼。
即便後來聽說了老實巷藏金,聽說了陳桂死前曾因此去向李元發、席東家討要金磚,也無法證實他死於謀害而非意外。
這麼一比,李元發幸運一些。
他沒有孤零零躺到天亮,跟著他的衙役能證明,他是被人害了拋在了這裡。
徐徐吐了一口氣,右腳尖點地,徐簡稍稍活動了一下右腿。
緩解了些許不舒服,他跟上單慎,往六果衚衕去。
我這周儘量努力一下,把欠的加更補一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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