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衡提過一次想銷假搬回宿舍住,但是被宋思衡拒絕了。
宋思衡也不是什麼大善人,只是他在楊曉北入院時就信誓旦旦地承諾了,自己要補償他,這把人趕回宿舍自己住,顯然不是一個補償者應該有的態度。
而且楊曉北嘴裡的話真假難辨,萬一真把人趕回了宿舍,到頭來又玩兒消失跟自己賭上氣了,得不償失。
但為什麼他會害怕楊曉北不跟自己聯絡,宋思衡自己也摸不清楚原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了,他也不願再去深究,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得過且過也不是不行。
只是有一點,兩個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說透。
雖然經歷了一場大手術,但到底兩個人都還是血氣方剛,每天又同床共枕,要是心裡完全坦坦蕩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宋思衡最近工作愈發繁忙,加上顧及到楊曉北的身體還需要很長時間康復,不能出岔子,也就只能佯裝清心寡慾。
這頭,宋思衡很快把微信回了過去:“我也結束了,要去接你嗎?”
“沒事,我打車回去也一樣。”又是熟悉的語氣。
宋思衡嘁了一聲,回過去:“待著別動,二十分鐘到。”
二十分鐘後,康復中心的路邊,一棵高大的樹下,有個人靠在樹幹上,垂著頭戴著耳機。
宋思衡踩下剎車,輕按了一下喇叭。
嘟——
樹下那人才抬起頭來,往這邊看了過來。
兩人視線相撞,楊曉北一下笑了起來,朝這邊走了過來,行雲流水地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
“不說自己要打車嗎?”宋思衡見他扣好了安全帶問。
“你不主動說要來接我的嗎?”楊曉北搖頭晃腦回答。
“今天康復醫生怎麼說?”
“還行吧,現在基礎的小負重沒什麼問題。”楊曉北拿出一摞監測報告來,“慢跑也沒什麼問題了,就是快速的跑跳還不太確定。”
“聽醫生的,慢慢來不著急。”宋思衡踩下油門,車重新駛向了大路,“對了,他有說你什麼時候能下水嗎?”
楊曉北忽然怔住了,過了幾秒才回話:“水是能下了。”
宋思衡單手打了個轉向,車拐進了右側的車道:“對了,我們小區下面有個業主會所,裡面有游泳池,晚上應該也開放。你要不要先去試試看?找找感覺也行。”
楊曉北卻大約有半分鐘沒說話。
宋思衡趁著紅燈轉頭看他:“怎麼了?”
“沒怎麼,那就去唄。”楊曉北垂下頭,笑了笑。
夜晚的會所泳池,只有一個套著游泳圈的住客在淺水區漂著,而快速泳道空無一人。
“剛好沒什麼人。”宋思衡拍了拍他的後背,“你去換泳褲?”
“你不來嗎?”楊曉北看向他。
“我就算了。我在上面看著你。”宋思衡說著就找了張池邊的椅子坐下了。
五分鐘後,楊曉北換好了泳褲。瑩白的燈光下,那道長長的疤痕顯得有些刺眼。
楊曉北走到了泳池邊,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望著幽藍的池水,許久沒說話。
“怎麼了?”宋思衡見他一直沒動,問道。
楊曉北朝他搖了搖頭:“沒事。”
然後他拉伸了幾下身體,那道疤痕隨著肌肉的牽動,也蜿蜒開來。
這次,楊曉北並沒有嚮往常那樣,從出發臺跳入水中,而是順著池邊的扶手慢慢地蹚進了水裡。他把泳帽緊了緊,然後閉上了雙眼。
譁——一陣水花濺起的聲音,楊曉北潛入了水中。
宋思衡看到那個修長的身體在水中漂浮了片刻,鬆了一口氣。
然而,不過三秒過後,楊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