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說,你的身體裡有人魚的血,癒合能力遠遠超過了一般的人類……”
“什麼破玩意兒,你真以為我稀罕?!”我徹底炸毛了,“少把自己說的好像救世主一樣,徵求過我同意嗎?”
夜鯊的長指甲扣在船舷上,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摩擦聲。
我喘著粗氣停了下來,憤怒且……恐懼著。我的頭頂就是夏日的豔陽,是一年之中最酷熱的天氣。即使有薄霧籠罩天空,陽光仍然如金針一般刺得人睜不開眼。可是這一聲刀鋒劃過磨刀石似的聲音卻讓我整個後背都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夜鯊哼了一聲,冷冰冰地將他剛才未說完的半句話補充完整,“所以這個包會好得很快。等你回到沙灣的時候,就不會再感到痛了。”
我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儘管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有消下去,可是眼下這種怪異的感覺卻全然與恐懼無關了。我仍然不相信他會懷著什麼好意。但是這句話……至少從字面意思上來說,很難讓人挑剔出什麼惡意來。
我轉過頭去不想再看他。
這個舉動也許很失禮。但是我不覺得我應該為了這麼一句疑似安慰的話而向他道謝。我的腦筋雖然不好使,但還不至於這麼快就忘記這個包到底是怎麼來的。
我重新躺回船底,不想看見他那隻讓我感到難受的爪子,我翻了個身把臉轉向了另一側。
因為一夜沒有睡好,剛才又哭了一場,我覺得精疲力竭,身上也一陣冷一陣熱的。昨天那種春遊似的心情還清清楚楚地縈繞在我的記憶裡,可眼下我的處境卻如此的糟糕。
如此強烈的對比,簡直像一場惡作劇。
太陽曬得我頭暈眼花,不知不覺我還是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殷皓的懷裡,他正抱著我往樓上走。壁燈亮著,暖色的燈光下,殷皓沉著一張臉,兩道眉毛都要擰成麻花了。林露露的聲音從我們身後傳來,我聽不出來和她嘀嘀咕咕說話的人是誰。也許是夜鯊,也許不是。我的腦袋暈得厲害,很快又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又是黃昏了。我躺在醫院的病房裡,手背上扎著滴注針頭。
這應該是鎮上唯一的那家二級醫院吧,從外面路過的時候我曾經看到過它爬滿了青藤的灰色舊樓。窗框大概重新刷過油漆,可是襯著灰敗的牆面反而有種遮掩不住的滄桑。
朝西的窗戶開著,晚霞如火,將病房的牆面都映成了一片亮閃閃的暖紅色。
林露露趴在我身邊打瞌睡。殷皓正靠著視窗吸菸,看到我醒來,他扔掉手裡的菸頭神色憔悴地嘆了口氣,“老妹,你都睡了三天了。我半條命都要被你嚇沒了。”
“對不起。”因為嗓子疼,這三個字說的很費勁。頭也疼,整個人都軟綿綿的沒有力氣。
殷皓搖搖頭,走到床邊揉了揉我的頭髮,“沒啥對不起的。以後別再這麼嚇唬人就行。”
我點點頭。
殷皓扶著我喝了點水,十分疑惑地反問我,“今年也不是本命年,怎麼習芸剛鬧出一場溺水,你跟著又鬧出一場腦炎?你說……咱別是衝撞了什麼吧?”
我想笑,可是笑不出來。
殷皓順著這個思路很認真地想了想,又說:“等你出院了,咱們去嶗山找個高人拜一拜。”
我又點點頭,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滑出了眼眶。
聲音
“她看起來不太好。這裡也出血了,還有這裡……”
“夜族人的力量連我們都很難抵擋,何況是人類呢?他們的身體太弱了……”
“她會死嗎?”
“她必須止血。人類的傷口總是癒合的太慢,而且長時間泡在水裡還會引起可怕的感染。她很有可能熬不到那些人過來救她。用我的血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