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夢裡，看著滿目瘡痍的戰場，她踉蹌地拖著長槍，遊走在戰場上尋找著什麼。

滿地全是將士們的屍體，她仔細尋找。

找著，找著，她看到前方，單膝跪著，身上插滿長槍的身影，他杵著劍，垂著頭，沒了任何聲息。

可他的背脊，依舊挺直。

即使沒有看清他的臉，杜雲笙卻知道。

那就是蔣紹函。

杜雲笙一步步走上前。

還沒走到，突然，一群敵軍衝向了杜雲笙。

杜雲笙冷笑一聲，執起長槍，將一波又一波衝上來的敵軍斬殺，墊在腳下。

敵軍的鮮血，染紅了她的鎧甲，她的長槍，她的眼睛。

她滿眼赤色，卻連擦都懶得擦，只是不斷殺著人，不知殺了多久。

她腳下的屍體，已經堆成了山，她站在最高處。

看著源源不斷，再次衝上來的敵軍，下意識要抬手去殺。

可她似乎竭力，還沒來得及動手。

就被一柄長槍刺中。

隨著受傷，她的動作變得越來越木訥。

刺進她身體裡的長槍也越來越多。

終於，杜雲笙噴出鮮血。

她的目光，看向了屍山下，那個單膝跪著的身影。

她伸出手，嘴裡喃喃著。

“蔣紹函……”

伸出的手，本該什麼都抓不到。

可虛空中，似乎有誰，溫柔地接住了自己伸出的手。

“我在。”

杜雲笙像是意識到什麼，猛地睜開眼。

就被坐在自己床邊的黑色身影嚇了一跳。

幸好，月光夠亮，杜雲笙就要發射袖裡針時，認出了對方正是蔣紹函。

而且，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抬起，懸在半空，被蔣紹函拉著。

杜雲笙有些尷尬，連忙起身。

下意識縮回手，問道：“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這……”

蔣紹函可惜地看著她縮回的手。

腦中想著杜雲笙在夢中焦急叫他名字的一幕。

深眸柔了柔。

“你讓襄苧去找我？”

蔣紹函在解釋，為何自己會半夜出現。

杜雲笙有些尷尬，但想到夢中那無比真實的一幕。

她立刻點點頭。

問蔣紹函。

“聽百姓們說，北疆出事了。你被陛下召進宮裡。”

蔣紹函想起白天和蔣霆桓商量的事。

他想了想，點頭。

“是。南唐國那邊，本就一直不安分。這三年來，他們多次試探騷擾北疆，搞得那邊民不聊生。南唐軍們不滿足現狀，三年來野心越來越大。見多次出手，陛下都沒動靜。就在半個月前，突襲了孤城關！”

“孤城關被破了？”

杜雲笙臉色驟變。

孤城關，是東殷國與南唐國之間的第一險關。

若是孤城關被攻破，那南唐軍就能長驅直入，很快攻佔我們東殷國各處城池！

杜雲笙緊張地看向蔣紹函。

上輩子，她並沒有聽說這件事。

蔣紹函搖頭。

他抿了抿唇，開口。

“孤城關的守城將領是個酒囊飯袋，孤城關差點被破，他們都器械逃跑。幸好張龍他們就在北疆。”

“原本，他們打算把你外祖父一家安置在了孤城關裡。就在孤城關差點被破的關鍵時刻，是鎮興侯帶領全城百姓，抵抗住南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