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靜之時再有馬隊在城中四處走動也太過擾民,堂堂大晉的城鎮治安不會這麼差勁吧?
雖然這樣琢磨著,餘一丁還是將神念轉到客棧外的馬隊上,可是探查的結果又令他大吃一驚!
這是一支十幾人的隊伍,騎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道士,身穿一件已經洗得發白的灰佈道袍,挽成髮髻的長髮和頜下的鬍鬚都是花白一片,很明顯已近花甲之年,這個人餘一丁並不認識,令他吃驚的是在他身後跟隨的那一隊穿著清一色勁裝的騎士。
那些騎士的制服餘一丁豈有不識之理,不是平洛郡王府的護衛又是何人!
看起來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啊……
餘一丁心頭大駭,要說這些郡王府的護衛和那位道士不是來找他的,打死他也不會相信,可事實上這隊人馬真的就像是匆忙趕路一般,似乎好不容易才在深夜到達坤陽城,而且並未在客棧門口有絲毫的停留之意,直接順著街道一路往城北方向而去了。
難道這隊人真的不是來找自己的?
——絕對不可能!
轉瞬之間餘一丁便在心頭自問自答了一番,世上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所有的巧合都有必然的因素,眼看著這支隊伍已經走遠,馬蹄聲也漸漸消失,餘一丁在驚駭之餘終於緩緩回過勁來,不由地又想到另一些問題,怎麼夜行人、蒙面人以及那些王府護衛的隊伍全都往北而行?難道在城池的北面還有什麼特別之處吸引著他們前去?
餘一丁的好奇心成功地被再次勾了起來,如果只有那三名夜行人的話他或許不會管這個閒事,也就由他們去了,可是現在那個跟他打過交道的蒙面人以及王府的護衛隊全都一起往那裡去,雖然對那些護衛他是唯恐避之不及,但是眼下別人都已經追到了跟前,就差直接進到客棧來拿人了,再繼續躲著還有什麼意義?何況他們既然這麼快就能夠追蹤到坤陽城,那麼就算餘一丁再繼續逃跑恐怕對方也有手段可以繼續追蹤,再怎麼跑他也是在大晉的境內,到時候可能就不是頭痛的事情了,弄不好餘一丁三人就會被護衛隊抓回平洛城,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跟著前去打探一番也好做到心中有數吧?
事不遲疑,餘一丁立刻有了計較,可是兩個妮子還在入定之中,他又不會凌雲子教給柳翠的那套喚人出定的法門,眼看那些人已經走遠,再不跟上去可能就跟不上了,餘一丁焦急地在屋內轉了兩圈,最後終於咬咬牙,拿出紙筆唰唰唰給二女留了個條子,大意是讓她們在客棧內好生等待,自己有要緊事出去片刻便會返回,叮囑倆人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云云,寫好後壓在外間的桌子上便悄然離去。
餘一丁悄悄地翻過後院的圍牆出了客棧,看準了方向後便小心翼翼地向北面摸了過去,現在無論是夜行人還是蒙面人都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餘一丁只能依據隱約傳來的馬蹄聲判明護衛隊的大致位置而遠遠地吊在後面。
他倒沒有像夜行人那般穿屋越脊,只是沿著街道前進,城中的街道也不像現代的城市那般還有路燈照明,入夜之後基本上就是漆黑一片,除了臨街的房屋中會透出些許燭光,另外還有一些賭坊娼館客棧的門口掛著各式的燈籠,再就是每個街口都會立著一根長木杆,上面掛著氣死風燈,只在街口的範圍留下一片朦朧的光亮。
餘一丁只需將自己的身形隱藏在街道邊房簷下的陰影中,小心躲著點巡夜的更夫或者衙役,就沒有人能夠發現他,這裡不是邊境城池,也沒有官府在戰爭時期施行的宵禁,根本不用擔心在夜間潛行會遇上官軍的巡邏隊。
餘一丁就這樣順著街道七拐八扭地悄然前行,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他忽然感覺到前方那些隱約的馬蹄聲似乎全都消失了,餘一丁連忙停下腳步躲進街邊的黑暗中,豎著耳朵仔細傾聽了片刻,果然,除了遠處偶爾傳過來的更夫的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