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宛如濤浪在荒原上奔波,整個凱耳勒荒原被血水與冰泥淹沒,所有痛苦的嚎叫與衝鋒的號角,還有那踩進泥土中濺出的花朵,都像噩夢的曲子,在馬克腦子裡不停的迴圈。
他被髒兮兮的,沾著別人血肉的汙泥所包裹著身體,他噁心極了!沒錯,他噁心凱耳勒荒原,這裡的斷臂,無頭屍,痛苦的彌留神情,馬匹被剌開肚皮掉落的內臟,戰場,最噁心的戰場!
他的戰場從帝城島蔓延到西陸,無處不是充滿了死亡的血腥之地,到處都是離別與絕望,他只是一個想要不辱使命的騎士,如今他的刀劍,卻在撕開一個又一個陌生的肉膚肌理……
他們一邊越來越髒,一邊被雨水洗刷的越來越乾淨,總是這樣,邊變黑,邊變白。
一直到西陸軍將軍下令撤出凱耳勒荒原,戰爭才告一段落。
馬克喘著大氣,看著眼前落荒而逃的西陸軍,回頭又望向勒沃。
他把這裡圍起來了。就把這剩下的拼死拼活的克飛亞士兵圍起來了。
馬克從中間衝到了外圍,他跑到勒沃身邊,被雨水泡的唰白的臉朝向勒沃:“不要殺他們,他們是俘虜。”
“我知道,但是我要把他們帶回克飛亞。”勒沃的笑容意味深長,絕不是因為此刻的克飛亞龍堡已經被魯長天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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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長天帶著三個兒子,讓魯卡挾持了穆歌,魯萊和魯瓊帶兵包圍龍堡,魯長天則開始和穆圖特談判。
他走進龍堡後,側邊的宮殿內就關著那隻凶神惡煞的赤龍,只是此刻她的嘴是被鐵籠鎖住的,如果她強行吐火,只會讓燒熱的鐵籠燙傷自己。
穆圖特憤怒的從王座上站起來,走到魯長天面前,一把就抓住了魯長天的衣襟:“你是一個騙子!”
“父親!”穆歌崩潰的看著兩鬢斑白的穆圖特,為自己並不年邁的父親心痛。
“這是迪成皇帝的命令,我不得不照辦!”魯長天拉開了穆圖特的雙手,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穆歌,然後說:“只要你卸下王冠與王印,克飛亞將成為斯伯捷大陸的城市,你和你的家人還能保住性命。”
“我還有龍!”
“勒沃已經控制了你的軍隊,如果你不想讓克飛亞各個家庭都沒了男人,你儘管讓你的龍,燒死現在凱耳勒荒原上所有的人!”魯長天攥緊了拳頭,他只能盡他可能,給穆圖特可以活下去的理由。
“鷹決城的城主,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背信棄義的人!”穆圖特悲憤的斥喝魯長天。
而被這樣指罵的魯長天,卻也無可奈何,他為人臣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忠誠,就像此刻的馬克,他也是出於忠誠,不得不在知道真實戰局的情況下,繼續與穆歌相背離。
“克飛亞的王子也在我的手上,你也該想一想,穆歌。”
穆圖特望著魯長天身後的穆歌,堅毅的目光瞬間破碎,被滿目柔情所包裹。
他悲憫愧怍的望著穆歌,就在父女對視的那麼一瞬間,不知道多少綢繆與打算在穆圖特心中走過。
“我傾盡全克飛亞,和鷹決城聯合,最後,卻還是被反將了一軍。”
“你還是快點做決定,如果南陸王到了,我很難保住你的性命!”
“我從沒想到你如此懦弱!”
“或許是陛下錯了!”勒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他跺了跺腳,將靴子上的汙泥震掉之後,才走向前來:“為國之王,天大的錯,就是太信任別人,太依靠別人!”
勒沃走到前面來,他看了一眼穆歌,又來到穆圖特身前:“迪成皇帝和太后就是太敢依靠我,如今是還債的時候了。”
“不要……”魯長天剛要阻攔,而勒沃的劍已經捅入了穆圖特的腹部,從脊椎處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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