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四老爺胸口鼓鼓的,好像塞著賬冊之類的東西,就靈機一動,裝作跌撞在他身上,把這冊子摸了出來。至於他身上那本,是我隨身帶的帳冊子,都是朝廷統一制式的賬簿,看起來也差不多……”
鐵慈抓著賬冊,優雅又歡快地給他鼓掌。
只有自幼陪伴賬簿算盤長大,對這些東西無比精熟的顧小小,才能有這般敏銳性啊。
原以為漁稅賬冊就此毀了,她並不後悔,畢竟無論什麼時候都是人更重要,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只是從不不肯靠近他人三尺以內的顧小小,竟然會去偷人家懷裡的東西,這其間又經過了何等艱難的掙扎。
“小小,你還是趕緊回京,蕭家吃了這個虧,一定會對你父親發難,你得趕回去做個證人。”
顧小小點頭,又遺憾地道:“可惜當初那商人派人送青石來的時候,我雖留了畫押證據,但想來也不抵什麼用,大抵此事還要被蕭家拿來做文章……是我太輕信人。”
“你便留了證據,蕭家也能說是你們勾結過的,弄權者捏造證據,有的是理由。”鐵慈翻著那一疊證據,想著之後還會繼續追查,她目前還不打算回去,這些事總要託付給盛都可靠且能幹的人主持跟進,給顧小小嗎?
已經夠難為他了,還把他和顧家捲入了這場面對面的撕咬中,實在不該把人家拖得太深。
顧小小卻主動伸手來接那些東西,“既然我要回京,那麼這些便給我帶著吧。之後該怎麼做,你說,我來做。”
鐵慈一縮手,忽然夏侯大步過來,道:“盛都有飛鴿傳書。”
鐵慈開啟看了,入目一手極漂亮的字,顏筋柳骨,意趣灑脫,只有寥寥幾字,“若信為師,盡數交付。”
鐵慈挑了挑眉。
竟然是賀先生來信了。
她還沒拜師,他倒大喇喇自稱上了。
鐵慈想著這位可真不顧忌,先別說他和鐵氏皇族的恩怨情仇,他自己和靈泉村夾纏不清,靈泉村又似乎和童如石有關係,童如石本身身份立場明顯處於皇家對立面,這麼多的曖昧不明,他居然也敢請纓。
丹霜隱約知道這其間關隘,猶疑地輕聲道:“主子……”
鐵慈一笑,將那些證據整合在一起,包裹好,遞給夏侯,道:“最密級急送盛都,連同那些俘虜,都交於賀先生。”又遞給他一張圖紙和一包東西,“這東西,也幫我做出個大概來。”
夏侯淳看她一眼,掂了掂那個小包袱,走了。
對上丹霜有些不安迷惑的目光,鐵慈笑了笑。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身為上位者,踟躕多疑可不是什麼好品性。
她自認為還算個決斷的人,除了一件事……
鐵慈站起身,遙望著天際那一輪即將噴薄而出的紅日,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飛羽,如天之羽,自在逐飛。
你又是什麼樣的面目,什麼樣的心呢?
……
一處密林篝火前,飛羽綁著腦袋,烤著衣裳,已經換回了男裝。
朝三慕四已經和他匯合,和他彙報著這一路的情形,他也簡單說了幾句今晚發生的情形,慕四聽他說已經暴露了男扮女裝的事,不由咋舌,道:“那那位怎麼說的?沒有勃然大怒嗎?沒有上前一腳踢死您嗎?”
“她哪捨得。”飛羽躊躇滿志地道,“她心疼我還來不及。”
慕四冷冷道:“既然不怕,為什麼要裝死裝被挾持逃走?”
飛羽冷笑面對拆臺護衛,“你懂什麼,這正是最尷尬也最容易衝突的時候,且先避開,待彼此冷靜了些,再面對也不遲。”
慕四:“對,繼續騙取她的同情和擔憂,好沖淡你的罪惡。”
朝三呵呵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