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感。
盯著她的嘴看了半晌,尚書們都沒反應過來。
身後一聲悶響,宮主回頭,就看見顧小小正把自己的腦袋從土牆上拔出來。
他樣子有點滑稽,宮主本應該笑的,可是看見他的眼睛,她最終沒笑。
想起方才遙遙在宮城上看見的畫面,想起宮城之外橫衝直撞的達延騎兵和慘叫驚避的百姓,和宮城內重明宮門檻內外眨眼之間發生的絕殺,她心底湧起十分複雜的情緒。
現在的盛都很亂很慘,宮內的那個人也很慘,但是她就沒來由覺得,那個始終高坐在寶座上的人,她的鎮定,能從重明宮內緩緩輻射,最終籠罩整個盛都城。
就像她初次見皇太女,看見的那雙溫和沉靜又暗藏波瀾的眼眸。
她拍拍顧小小的肩,道:“放心你家的皇太女,她不會倒。”
對面,賀梓霍然站起。
他知道宮裡出大事了,但也沒想到局勢竟然如此兇險。
宮主道:“盛都大營趁著城門開啟進城,已經反叛,戚都督和盛都府不得不抽調所有力量阻截,而達延騎兵是在內城開始作亂,人數其實不多,但手段極其兇殘,給盛都百姓帶來了極大的驚嚇,當蕭家及其黨羽在所有重臣那裡都撲了空後,他們乾脆放棄了,直接開始燒殺搶掠,蕭家開了自己家的油庫,放火一燒一條街。至於宮內,好像來了一群頂尖高手,直接對峙了重明宮,現在雙方僵持不下。”
地洞裡重臣們臉色凝重。
這是最壞的情況。
己方軍備被盛都大營牽制,宮內也被威脅,無法迅速撲滅蕭家的暴亂,百姓遭殃。
“盛都大營進來多少人。全部嗎?”
如果是全部,那就完全沒有希望了。
宮主搖了搖頭,她無法在短時間獲得太明確的訊息,“我只知道,城門及時關上了,現在是血騎和蠍子營的人控制城門。”
眾人稍稍舒口氣。
賀梓皺著眉頭。他推算了一下城內勢力對比,發現如果宮內的聲音不能很快發出來,不能發出調兵指令,所有人都封在盛都城內混戰,對己方很是不利。
“諸公打算如何?”
江尚書道:“我等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此時不被亂軍抓獲,便是對太女的最大支援了。”
幾位尚書都同意他的意見,紛紛點頭。
賀梓眉頭未解。
重臣一個不出面,沒有人出來主持大局,依舊是不行的。
“哦對了。”宮主道,“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國子監的監生們準備去長明街上靜坐,阻攔蕭家了。”
眾人沉默了一會。
大乾向來有個規矩,便是不殺無罪學子。
國家培養文化種子不易,留得一苗是一苗。
誰動了學子,必定千夫所指,下場悲慘。千秋史書,都追著口誅筆伐。
因為這一條不成文規矩,歷朝歷代,皇帝也好,重臣也好,都很怕士子宮門靜坐抗議這一手段。所以才有鐵慈一直都對書院,對天下文脈極為重視。
哪怕就是奸臣當道,也沒犯過這條忌諱,佑康一朝權宦劉桓攬權,曾被國子監生於宮門靜坐,並一口唾沫吐在臉上,劉桓那麼個生剝人皮的暴戾主兒,都沒殺人。
這一手段祭出來,稍有不慎便是遺臭萬年下場,任誰都要掂量幾分。
但是今日不一樣。
大理寺卿嘶啞著嗓子道:“非我族類,談何教化。”
是啊,今日蕭氏引異族入室,肆虐於自己的國都和百姓,達延騎兵非我族類,又怎麼會顧忌中華文脈,和史書上千古聲名?
賀梓深深皺起眉,心想便是要帶領監生們抗議,也得有人保護,有所組織,這得極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