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三姥爺說,“這個大叔啊,你是新來的吧,我領你上電梯。把塑膠袋準備好,一會兒領雞蛋。”他麻利地從桌子後面抽出一個塑膠袋子,遞給了三姥爺,“大叔啊,你家有電話沒,前列腺好不好,血壓高不高,要不要先測一下。”三姥爺疑惑地看看我。我連忙說,“先給我測一下。”小夥子立馬變了臉,神色慌張又狡猾地上上下下打量我,有點防備地跟我說,“你這神色我看不像上年紀了,你是哪來的?”
我連忙咳嗽兩聲,“我牙口不好,過來看看。”
小夥子一聽,喜上眉梢,“就喜歡這些有點小毛病的,我們不賣藥,就是聯誼,聽講座給雞蛋,來吧。”
說完我也被髮了個塑膠袋子,跟著進到了旁邊的電梯間裡。電梯間裡擠滿了上了年紀的老人,每個人無一例外地提拎著個塑膠袋子。有位老大爺說,“這太好了,我從鐵西坐了一個小時的公交車,聽聽講座就給雞蛋啊。”旁邊的老太太更是眉飛色舞,“老哥啊,多虧你通知我啊,要不然我還不知道這地方今天有個講座送雞蛋。”
那個大爺說,“放心吧老妹妹,開完這個會,一會你再跟我去另外的會,那個會領白麵。記住啥藥也別買。”
老太太說,“孩子都說了,花錢的事啥都不行,別說藥了。”
我和三姥爺好不容易擠了進來,這群老年人開心地聊著領雞蛋,電梯很快,一會兒就到二十樓了,門一開,場面更加熱鬧。每個老人都有對應的服務員給領走了,好像他們非常地熟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樣。我和三姥爺有點尷尬,站在那裡,往裡進吧不是,出來也不是。有位年輕經理,從穿戴上一看就是個領導,穿個高跟鞋叮叮噹噹地往我們這邊走,人還沒到,聲音就到了,“爸爸,你啥時候來的。”說完一把攙扶起三姥爺右胳膊,把我拉到了一邊。我心裡合計這是啥時候認的乾親啊。那個經理隨即就喊旁邊的服務員,“你們快點過來,來了位新爸爸。”
服務員心領神會,屁顛屁顛帶著小跑過來攙著三姥爺,彷彿三姥爺不攙著就體現不出尊貴。
三姥爺被領到大會場,留下我孤零零地喝著西北風。望著三姥爺一臉無奈的表情,我悄悄地給他使了個眼色,意思告訴他,我一會就到。經理只是讓我登個記,到大會場找個地方坐。我這才知道,這哪是小打小鬧啊,這簡直是一場盛會啊。有音樂,有燈光,還有桌子上的各種小蛋糕、小點心,旁邊的瓶子裡是飲料,隨便喝。
那位面目英俊一身西服的主持人,連蹦帶跳地來到了舞臺中央,手裡握著麥克,“各位爸爸,媽媽,今天就是輪到兒女孝順你們的時候啦。我們不賣藥,也不收錢,全是免費送,免費送,免費送。一會讓董事長給大家上一堂養生課,食療,用身邊的五穀雜糧來治病。”
臺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我看到三姥爺正和蹲在身邊的服務員聊得正歡,也無暇注意我。董事長鶴髮童顏,介紹裡年齡也和三姥爺差不多,估計是打玻尿酸啦,這麼大歲數的老爺們整的跟個網紅似的。
我猛然想起有次喝酒,席上各位都是有頭有臉。有位王姓大哥喝酒有點慢,正好他的一位胖廠長在場。胖上司說,“小王啊,看你這啤酒喝的有點不起勁啊,咋看不上老領導啊?”
王哥說,“哪能啊,我前列腺不好,尿頻尿急尿等待。喝不了太多酒,一喝就脹得撒不出來。”
胖廠長說,“那太好了。”我一聽有點困惑了,人家有病怎麼還覺得好呢?只聽胖廠長說,“正好今晚喝酒的就有一個寶島來的養生專家,讓他給整兩盒養生藥,5000多塊,就治前列腺。”
王哥一聽,還是老領導給想的周到。第二天,胖廠長找到王哥,“一共六盒,3萬塊錢。”
王哥說,“這咋這麼貴呢,我還以為是臺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