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不擔心?我緊張地看著他,剛要說話卻突然被一個淡漠的女聲打斷:“讓公子犧牲至此的姑娘便是這位嗎?”
我轉頭過去,視線定在那一個白衣披紗的蒙面女子身上,再轉頭疑惑看向安羿,“他們是誰?”
安羿笑了笑,伸手輕輕攬住我,轉頭看向一旁的那一對男女:“霜姑娘,這是我與你們主子之間的事,還請不要扯上她。”
白衣女子聲音冷寂,向前幾步邁了過來:“看來我們主子千萬請,竟還抵不過一個姑娘的份量。”她定了定聲,突然朝著身旁的男子丟了個眼色。
只這一瞬,那男子立刻閃電般地出手,手上目標直指向我。安羿眼神一冷,長劍迎上,閃身將我推至身後,我被草絆得跌坐在地,再回頭時已經落入楚桐懷中。
白衣女子依舊站定在人前沒有動作,只是輕輕揚了揚手,銳利目光再射向我:“冰,抓那姑娘。”她淡淡冷了聲,目光一抬,泛上殺意,“抓不住,便殺——”
“你敢——”安羿剛剛擋下那男子一刀突襲,驟然轉頭看向這邊,眼裡放上擔憂,“誰敢動她,我便要他死。”
白衣女子的聲音再度傳來:“安羿公子,若是在你病前說這話或許還可以實現,但你今日——”她微微偏頭,“莫說是冰,就算是我,你也未必打得過。”
安羿冷著臉看她,面上沒有一絲猶豫之色,“你可以試試。”
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安羿與人對戰,他飄然的身影,如飛舞般穿梭在涯上風中。刀光劍影交織於天地間,與風聲交纏著繞過涯上幾人的耳際。我緊緊地拽住楚桐的衣袖,驚慌地看他,“快,快去救安羿。”
楚桐的面上也有著憂色,但是卻被他悄悄隱在眼底,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刀光劍影中的安羿,骨節泛白的手在劍柄上握了又鬆開,然後又緊握,唇上卻逼出一句話,“對他來說,你更重要。”
戰局稍停,我匆忙一瞥,卻讓我全身血液有如凍住般,無法動彈。
他的臂膀,安羿的臂膀,在滴著血,妖冶地染紅了他白色的衣衫,一滴一滴流了下來,滴在地上。
我心裡一緊,幾乎是無意識跑過去。楚桐怔忡中剛想伸手抓我,卻只抓到了一縷山風。
過後的許多日子裡,我常常問我自己,若是時光可以倒流,若是可以重新選擇,我還會不會跑出這決定命運的一步?
跑不出幾步,身後便傳來楚桐的驚呼。
肩上如撕裂般的疼痛,我偏了頭,視線緩緩聚焦在肩上那一把短刀上,有紅色的血液從肩頭一滴一滴地落下,與安羿臂膀上落下的血,一樣的頻率。
我慢慢抬頭,眼前有一張臉迅速靠近,依稀還可以看到他清俊的面容。我伸手想要抓住他,但是身子卻猛地被人一推,腳步再也站立不穩,向一邊倒去。腳下一空,身體忽然凌空,時間恍若靜止,我只聽到自己撲騰的心跳。
然後,是安羿驚惶而驚痛的驚呼:“宜家——”
我想說,不要害怕,下面是湖水,就算掉下去我也不會死。但是我好像忘了,若我在水中沒了力氣,我同樣無法逃出生天。
心臟狠狠震了一下:安羿,我沒想到,到頭來,會是我先離開你。
眼眸輕輕合上,我坦然著要接受即將到來的死亡。可是,我卻忽略了腰上那突然出現的一雙手。
我聽到了自己的身體跌落的聲音,卻不是跌落林湖,而是跌落在五丈涯的草地。我好後悔,為什麼我沒有早一步睜開眼,為什麼我會連他最後的容顏,也不捨得去看。
因為我睜開眼的時候,只看到安羿墜落的身影,如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寸一寸在朝陽中消失,隱入地平線下。我忘記了肩上的傷痛,忘記了眼前的懸崖,只是憑著本能飛衝到崖邊,想找抓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