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戰事停,月色處處,媚人心。安羿唇畔勾如華月,置雪蕭於唇際,視線劃過長風浪盡處,立於浪尖。
悠揚蕭聲起。
我驀然抬眸,眼瞳定在安羿清冷神色上。唇間飄逸而出的,是夢裡。
夢裡聽到你的低訴要為我遮風霜雨露
夢裡聽到你的呼喚要為我築愛的宮牆
夢裡看到你的眼光閃耀著無盡的期望
夢裡看到你的淚光凝聚著無盡的痴狂
一句一句一聲一聲訴說著地老和天荒
一絲一絲一縷一縷訴說著地久和天長
我記得,那年念心閣,我彈的便是這一曲《夢裡》。四年之久,我萬萬沒想到,安羿竟然能以蕭聲奏出。淚光朦瓏處,我抬眸看向安羿,唇際漾進淡淡的笑:“公子,我真慶幸,我來到了這裡。”
海面上飛過幾只海鳥,掠過海面帶起了陣陣漣漪。圓月逐漸升上頭頂,我和安羿的影子漸漸縮小匯聚成了一個圓點。安羿認真聽完我的故事,輕輕捧起我的臉,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吻,柔聲說道:“宜家,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哪怕這個禮物是我人生的劫,我也甘願。”
安羿靜靜地看著我,他的眸底漸漸湧上一股深深的情意。我嘻笑道:“姑娘我一大有前途的新世紀女性,怎麼會千里迢迢過來當你的劫?”
他回我淺笑,驟然把我扯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我,就像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我只得聽話地貼緊他,心底卻泛起了一絲疑惑,他怎麼啦?
安羿身上淡淡的藥香飄進了我的鼻端,他清冷依舊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宜家,我跟我母親的感情雖然不深,但她畢竟是我最親的人,還有我的妹妹,如果你能找到她,請照顧好她們。”語氣裡有陣陣的無奈。
聽著他奇怪的話,我心裡泛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我一把推開他,看著他隱含著一絲痛楚的眼神,硬是扯出一抹笑容,說道:“你怎麼像是交待遺言似的?”
安羿躲開我詢問的眼神,轉頭看向海面:“宜家,你知道的,我體裡的毒可能……”
“不,不會的,”我衝過去從身後抱住他,“我們還有十九天女,她是神仙,她都可以讓我還陽,也一定可以救你的!”
“恐怕時間來不及……”
來不及?什麼意思?陣陣的恐慌漫過了我的身體,我心慌地拉著他:“不會來不及,我們現在就去找……”
安羿的身體猛地一僵,伸手扶住我顫抖的肩膀,露出了那一抹我熟悉的微笑,說道:“宜家,你別緊張,我說著玩的。”
我劇烈地搖頭,推開他扶著我肩膀的手,一眨眼才發現眼角已經有淚水流了出來,我冷冷地笑:“不對,你不要騙我。你以前從不這樣說話的。一定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我去問秦先生……不,我去問楚桐……”我自顧自地說著,不理會安羿的說話聲,轉頭就向楚桐的房間跑去。
我剛跑到楚桐的房門,就聽到房裡傳來了一陣輕微的交談聲。我站在房門外,猶豫著將耳朵貼近門縫。
“秦先生,真的要瞞著宜家這樣做嗎?”
“沒辦法,只有這一個治本的辦法。”
“哼,你們以為這樣就會讓她好過嗎?若是讓她知道真相,她要怎麼接受?”
“這會好過讓她直接面對事實。”
有人悄無聲息地站在了我的身後,我抬起淚光朦朧的臉看向身後的人,一字一頓地開口道:“你們要瞞著我什麼?要瞞著我什麼?”
安羿眼裡閃著深深的心痛,他伸手想要擦掉我的淚水,可是我的淚水就像是決了堤,越湧越兇。他一把把我抱進懷裡,急切地開口:“宜家,你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楚桐和秦自餘帶著錯愣的眼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