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正在出去而微微敞開著。
本只是隨眼一督,並無什麼目的,但是要將視線收回之時,卻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投入眼簾。
傘面平正,那人正在雨中疾步奔來,像是要趕在大門合緊之時邁入。
我心下一驚,毫不遲疑地走上門後的臺階,喚停那即將關緊的大門。
“姑娘。”持傘的人在我身前站定,移高撐著的紙傘,露起那張蒼老的容顏。
“廣叔?”我如何能不詫異,略帶心驚地出聲,“您怎麼來了?”
“姑娘……”他無奈一嘆,略略側開身子,將視線投向自己後方的一幕雨簾裡,“不是我要來,是有別人一定要見姑娘。”
別人?我疑惑轉眸,沿著他的視線舉目而望。
慢挪腳步的白衣身影,正緩緩出現在雨中。
我極度緩慢,極度緩慢地眯起眼睛。
白衣人影越走越近,除卻那張掩在同色傘下的面容,身子已經完整投射在我的眼簾之中。
我的眼睛,愈來愈眯。
“廣叔,”終於,那人走上了我面前的臺階,距我僅不足一米之遙,“您走那麼快,莫不是打算預先來給夏姑娘一個警告?”
一個警告?我電光火石地盯回廣叔臉上,卻只在他面上找到無奈——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我從未見過……安廣有過如此挫敗的表情,就像是欲逃開什麼,卻不得不被迫面對。
我的視線,從下到上,從那白衣人那雙不知為何不沾不上溼意的靴子移上,最後定在脖頸之上。
遮擋視線的傘面,正以徐緩的速度下放——
就算是有心理準備,待看到面前那張真實的面容之時,我依舊是驚愣失神了。
“夏姑娘,”他把傘收到身後,臉上的微笑平和淡然,十指摩平衣上因走路而起的褶皺,動作自然而隨和,全無一絲模仿的跡象。
我淡笑回禮,屈膝輕聲問候:“列公子。”
“夏姑娘竟還記得在下?真是令人開心。”
我的笑容和悅宜人,靜靜淡然地看著他的面容——這樣的一張臉……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我的手不自覺撫上心口,心下大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心病已經緩了。若是依舊是那樣,這會兒,我是不是又該氣血翻湧?
靜站在我身前的人,帶著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自然三分和悅五分的笑容,正視向我的眼睛:“叫列公子太見外了……哦,在下想起,上一次與姑娘定下景蘭之約時,並未告訴姑娘在下的真實姓名……”他頓了頓,後退一步,謙恭和禮,“沒關係,今日補上。”
“在下冷洌。”他的手彎著停在半空,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不變,“姑娘想必已經聽過天山,在下,便是天山宮主。”
我極度保持著淡定的微笑,可是身側的手指,卻不禁微微動起。
他繼續笑說:“與姑娘在感業寺一別後,在下便一直在關注姑娘,在未州城,丁章那傢伙不自量力,想要染指你,也是在下的人去動手救的姑娘你。”
“你……”
他靜靜微笑:“姑娘,在下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我無意識地,斜瞄一眼廣叔,驀地發現,他的十指,已經不自覺地握緊,臉上的表情,瞬息萬遍,欲言又止。
“廣叔,請您冷靜一些,”冷洌的笑容依舊滴水不漏地掛在臉上,“您老了,身體不好,若這會兒還要被接回天山養老,那可就不太好了。”
一句普通的問候話語,我卻不知為何,從中聽出了些許威脅的味道。
“廣叔,你……你沒事吧?”我帶著擔擾地問去一句。
“……沒事。”安廣輕抽額角,鎮靜出聲。
“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