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一雙紅嗵嗵的眼睛開口:“官爺啊,家父今早得疾病死去,今日是要趕著送出城去安葬,還望官爺您行行好,讓我們先出城吧。”說罷,伸手向後招來一個下人,將大綻的銀子塞入禁軍侍衛手中。
“送葬的?”侍衛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冷眼往後一掃,落到那張大大的棺材上。
“是啊,這是想趕在天黑前出城呢……”領頭的抹抹眼睛,眼看著又要哭泣,“我們做兒女的,就想讓家父早點入土為安啊……”
跟在棺後帶著素花的眾人隨聲低泣,一時間哀慼不斷。百姓們紛紛蹙眉,退避三尺。
“快走快走,”侍衛一臉不悅,揮了揮手分開一條道,“別讓我們都沾了晦氣。”
“謝官爺,謝官爺!”守在靈柩旁邊的男男女女連聲道謝,好似只差沒有跪下叩頭。一行人抬棺起靈,正欲起程——
“等等!”
守城的禁軍侍衛隨聲後望,正見著暗灰色外衫的清俊少年持劍而上,當即眉笑顏開:“原來是太子府的謝統領。”
謝棋後掃一眼,視線在那副棺木上定住:“送葬的?”
“是是是,”守城侍衛趕緊搖手,“還不快走。”
“慢著!”謝棋一聲令下,劍身指向沉黑的棺木,聲音堅定冷寂,“給我開棺。”
“啊——”百姓們身形俱僵,連連後退。圍在棺木旁的人更是顫抖,領頭的瘦小男人更是如同猛遭雷劈。
“不行啊,”哀求聲伴著哭聲重重響起,趕忙護住沉黑色的棺木,“這怎麼可以?!”
“朝廷走失欽犯非同小可,”謝棋冷眼一掃,拱手一禮,“還望各位配合。”說罷,一揮手,立即有幾名暗灰侍衛領命走上,就要圍起棺木。
“不行!”一名著素衣的女人猛地撲到棺木之上,面容上盡是淚痕,“我家公公要飽受病痛折磨,難道死後還要受這等委屈!”手往天一指,哭道,“公公,他們是不讓你走得安心啊……”
“拉開她,”謝棋的目更顯銳利,冷冷盯住撲在棺上的女子,“開棺。”
“是,”四名侍衛領命直上,無奈女子緊緊趴住棺沿,男女有別,侍衛們一時無措,手在半空中不知該是如何。
“娘子——”領隊的瘦小男人上前扶住女子,抹了抹眼角的淚道,“娘子,他們要看便讓他們看吧……咱們問心無愧,又怕什麼。爹若在天有靈,必不會怪我們的……”
“相公——”女子泣然轉身,軟倒在自家夫君懷裡。侍衛趁機上前,握緊棺蓋,身子一沉,木頭緊挪的聲音轟地響起。
屍體腐臭的氣味飄了出來,引得眾人均緊緊捂住口鼻。
謝棋下馬上前,視線在棺內逡巡片刻。
哭倒在丈夫懷裡的女子隨謝棋望去,哭聲更甚,手無意識地抓緊了自家丈夫的手腕。男子溫柔地反握住妻子的手,無奈又安慰似拍了拍。無論落在誰眼裡,都是一幅孝順夫妻圖。
謝棋凝眉,半響之後,才一揮手,命人合上棺蓋:“放他們出城。”
“出城了出城了……”男子扶起妻子,喜悅地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指揮著一行人抬棺起程,還不忘回頭道謝:“多謝官爺多謝官爺。”
謝棋翻身上馬,伸手一揮:“走!”暗灰色的輕騎侍衛,迅速伴著夕陽消失在傍晚的霞光裡。人們的視線隨之遠去,卻沒人注意到方才還互相扶持的兩夫妻嘴角微勾的那一道弧度。
太子府,不過爾爾。子云禪院外,寧謐異常。竹林清幽,玄衣的高大男子靜立亭中,緊緊盯住不遠處緊緊合著的那一道院門。
子云禪院,這是在上一次夏宜家失蹤的時候,他來找她的地方。而這一次,他來這裡,雖不是為了見那個女子,卻仍是為了找她而來。
“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