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晨練突然聞到公園的桂花香,那麼香甜那麼濃郁。我就有回祖屋的衝動,祖屋前有我親手栽的九月桂,三十多年的樹齡,一直高大茂盛地長著。後來偶遇我鄰家老弟,他問我姐何時回家看看咋?我先是一愣,原來祖屋早已不是我們的家,成了出租房,自從爺爺奶奶離世後,我們很少很少回老家了。今天下午有空還是老家走了一遭。遇一群老鄰居,總會問我相同的問題,近一年沒有回來了?!是的,最近的一次回家,還是去年回老家摘金桔的。故鄉對我而言,是葉公好龍式的情感。好久不見甚是想念,見了一會就想逃離。
故鄉給了我幸福的成長歲月和滿滿的優越感與自信。70年代出生的我,一個蘇北農村的長女,父母都有體面的工作,父親是供銷社的領導,計劃經濟的年代,我從沒有體會生活的艱辛。爺爺奶奶在家操持家務。幾乎沒有家庭矛盾,父親是獨生子女,爺爺奶奶對我是呵護與寵溺有加。父母眼中的我是乖巧懂事成績好的心肝寶貝,父母總是為我準備好一切生活上的東西。周圍的人們對我總是羨慕與稱讚。農忙時,家裡的活兒總有親戚鄰居們幹。從這一點上而言,我可謂時代的寵兒,我自信獨立不怕人。
可是家鄉也帶給了我安全感的缺失,帶給我對強者的崇敬,獨特的三觀,還帶給我要強不服輸的獨特個性。貧窮的農村,風流的父親,一個比父親大一輪的寡婦,從我三年級開始一直成了我的安全感的軟肋。多少次打架,每逢過年我全家防備,尤其是我帶年幼的弟弟經過小橋被寡婦當面恐嚇……我家砌起村裡第一座樓房,左右鄰居的矛盾與爭吵陪伴了我成長的歲月,於是我從小立志遠離農村。我想找軍人或者警察,因為我認為他們可以保護我,給我需要的安全感。於是年輕的我,不顧全家人的反對找了一個出身貧寒的警察,也許因為門不當戶不對,也許因為我們來自不同的星球,也許因為我的強勢,更因為我的矛盾的三觀----“我可以接受紅旗不倒,彩旗飄飄”與我強烈的佔有慾,眼裡容不得沙子,最後十八年的恩怨以一份法院調解書告終了。我離婚了,我一帆風順的人生終結了。家庭事業身體全面崩盤了。是家鄉再次接納了我。讓我慢慢找回了自信與自我。
發小們總會問我,回老家養老吧!呵呵!我總會脫口而出no。因為我不會做農活,還因為我從小的內在誓言,不回農村。
心安處即我家。回不去的故鄉。期待拆遷,又不希望拆遷。隨緣吧。
:()天堂沒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