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嚴又低問。
她來不及有所警覺,被動地回了話:
“她都叫我‘小嚴’……”
傅嚴聞言驀地抓住了她的雙肩,正視她喊著:
“小嚴!我是你的爸爸,那個拋下你們母女回了日本、十五年來不聞不問的……你的父親……我回來了,我這才知道當年我走了還有個你……還有個你……”他口中喊出的每句話都像是一道鞭打在他的身上。
她被那話語震傻了。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是我爸,不可能的……”
“是真的,千真萬確……”傅嚴急著起身開啟了放在床上的行李箱,從裡頭取出了一本泛黃的日記,鎖頭已被撬開過了。“你看,這是你媽當年的筆跡……”
當年他因父親驟逝,回日本奔喪,原本打算等到服完喪後,回臺灣跟小漁解釋當時造成的誤會,沒想到父親遺囑中一道要他絕對恪守的“遺命”綁住了他的行動自由,他無法回到臺灣,親自跟小漁澄清這一切,只好託岡田徹帶了封他的手信給小漁。
可他完全沒想到,才三個月的光景,小漁的住處已是無人居住,內部傢俱一應俱全,卻見不到小漁的蹤影。
岡田徹只見到這本完好放置在桌上的日記,想是小漁刻意遺留下來的物品,便帶回來給傅嚴。
之後無論如何跨海尋找小漁的下落,她就真的像,只小魚迷失在遼闊的海洋,再怎麼打撈都沒有訊息。
這樣一晃眼十五年,這本日記也從潔白成了泛黃,裡頭的字句,傅嚴都讀熟了,這記錄著點點滴滴她與他由相識到相戀的手記,是他這些年來的精神食糧,讓他不致喪失愛人的能力,還記得最真最美的愛情為何物。
傅嚴看著眼前的女孩一見母親字跡,一行清淚又流下她童真的面容。
七十五年六月二日,深夜
今晚,我和傅嚴接吻了。原來兩張唇辮貼合是如此奇妙的事,小說中的敘述遠不及親身感受的真切。當他走近我的身旁,我能體會得到他的心和我的心如此緊密地依靠著,我確定我是多麼深愛這個男人。
他說他不在意我的“不完美”,以如此篤定的語氣。
他真能說到做到嗎?我已經深陷在他狂熱的愛中,我第一次感受到愛的能量如此強大,如果現在他要走,我會滅頂的,我會無處可躲,無路可進的。
傅嚴,你要記得你說過的,而我也會給你我最無私、毫無保留的愛意……
這是這本日記的最後一篇,前面還有好長好長的篇幅,都記滿著父母相戀的故事。她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是別人,竟是她的父親……
“你……你叫……‘傅嚴’?”
“是啊……”他向前擁緊女兒說道:“你媽提過我的名字是嗎?她跟你說你的父親是‘傅嚴’,是嗎?”
“你不要碰我!”她推開了眼前自稱她“父親”的男人,哭喊著:“你有什麼資格碰我?你從沒養育過我,這十五年來我們母女的生活你從未參與過!你有什麼資格碰我?”
“小嚴……”
“不要喊我……”她尖銳而憤恨地叫著:“媽才能這樣叫我,你不能!”
“我……”傅嚴自責地說道:“你說得很對,我沒有資格,我對不起你們母女。可是我回來了,我可以彌補的,你給我機會,帶我去見你母親,讓我好好看看她……”
“帶你去見媽?”她想起正在做化療的母親,樣貌蒼老又脫了發。
她知道媽其實一直等著爸回來,媽一定不要讓他看到自己那副模樣……
她一徑執拗拒絕:
“我不要……媽不會願意的!”
“小嚴,這個時候你不能任性,我知道你不諒解我,可是你得讓我照顧你媽。我認識很